春色窈窕(11)
秋兰是沈玉姝生母陪嫁丫鬟的家生子,二人关系素来亲厚,还在家中的时候也时常同吃同寝。
故此秋兰虽因在王府有些顾虑,但也纠结一下便答应声坐下了。
沈玉姝饿了两天,感觉眼前都在冒星星,此时饭菜一来,便斯斯文文的吃了大半碗饭,小小打了个嗝。
反正也没外人,多吃一点没人看得见。沈玉姝冷静说。
主仆二人正吃饭间,屋门被敲响来:“王妃您在里头吗?”
是刘柱。
秋兰连忙站起身走到沈玉姝身后,毕竟主仆同食私底下没事,但被外人瞧见了,难免要说主子不知礼了。
沈玉姝也跟放下筷子说了声“进”。
她不着痕迹的摁了摁肚子,吃得太快了,肚子没反应过来,还是饿。
沈玉姝苦着脸心说下次吃慢点。
“小的请王妃安。”刘柱恭敬行了礼,然后满脸堆笑的说,“那个不长眼的丫头已经着人带走了,刚才是奴才想差了,在这给王妃陪个不是。”
沈玉姝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尚琢会与自己争吵一番。
沈玉姝转念一想。
不过也是,尚琢
本就是皇子皇孙,哪能容许一个下人对自己阳奉阴违。
沈玉姝暂先放下了这个想法,礼貌的笑了声:“无事,刘主管待差事认真,我自敬重才是。”
“王妃抬举奴才了。”刘柱陪笑两声,然后走上来,将手里的一本簿子放在沈玉姝面前,迎着沈玉姝疑惑的目光道,“这是府里库房登记在册的东西,昨儿个太子回京,王爷说让您……挑两件合适的送去。”
他没说尚琢的原话,稍加润色了些。
太子?
沈玉姝脑中瞬时浮现出凤仪宫中那道芝兰玉树的身影,还有那段莫名的记忆,只觉得耳后潮湿的热气好像又忽然攀上来了,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王妃可是身子不适?”刘柱瞧着她面上的异样说道,“药房在东边,若是身子不适便让下人去抓点药,府里都常备着的。”
他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不轻不重打了个嘴巴陪笑:“您瞧奴才都忙忘了,忘记给王妃挑使唤的人,奴才待会回去就细细给您挑来。”
“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沈玉姝捂着一侧耳朵,飘着视线说。
刘柱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沈玉姝觉得自己有些疯了,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事。
分明只是段莫须有的记忆才是。
沈玉姝嘟囔着揉揉耳朵,心说幸好不用亲自去东宫献礼,否则以她这个不争气的模样,还不知道闹什么笑话来。
她回过神来叹谓一声,转而想起尚琢的事,若有所思的吃了口菜。
如今看尚琢行事,并非是个十分乖戾无脑之人,那她原想的相敬如宾的相处,倒是多了几分可能。
沈玉姝托着腮心想,她确得做一些事缓和二人之间的关系了,以免官场上连累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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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里,何之纯没睡多久便醒了。
她原也不困,不过是尚琢陪着哄着,也就睡上一会罢了。
她起身下床,坐到妆镜前。
透过银白的镜面①,只瞧见里头女人过分苍白的面色,但睡久的缘故,眼皮有些泛粉,相衬又显得我见犹怜。
何之纯轻轻将手放在面庞,食指尖点在眼尾,微微勾起一个笑。
她从一个庶女位置走到现在,最大的本钱就是这张脸。
纵然那沈氏生的貌美,那又如何?
她每一绺发丝、每一句言语都是她对着尚琢自小的喜好生的,分毫都是尚琢喜欢的模样。
他喜欢自己这张脸,从那时候开始就是。
何之纯惫懒的笑了声,卷起一簇头发摆弄着,懒懒道:“紫莺。”
外头没有回应。
何之纯微微蹙眉,又唤了两声。
真是不知礼数。
“纯小姐。”一个眼生的丫鬟走了进来,应道。
“紫莺呢?”何之纯问。
紫莺手巧,向来知道如何放大她的优势。
丫鬟支支吾吾的说:“紫、紫莺……她……”
何之纯烦闷的闭了闭眼,却还是微笑温声道:“不用紧张,是在休息吗?”
丫鬟被何之纯温柔的声线安抚了,舒了口气说:“王妃把她赶出去了。”
什么!
何之纯手骤然攥紧,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
紫莺是她身边得力的丫鬟,刘柱清楚的很,他跟个人精似的,更不可能就顺着那不得宠的沈氏做了这个主,定然会去问尚琢的意思。
何之纯略眯了眼,勉强弯出了一点笑意:“知道了,辛苦你了,麻烦帮我把门关上。”
小丫鬟应了一声,松口气关了门。
待屋里静下,何之纯冷眼瞧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