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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忆(195)

作者: 宛丘之上 阅读记录

扶光有些疑问。“使君不是想抬举石氏么?”

“是想,可石氏底子太弱,又有我在后头,胡姓反要忌惮。他们推举主祭之事我不会插手,按理康氏没了,安氏这个老二该顶上去,可他与康氏又纠缠太深。如此一来,这次怕是不显山露水的才会冒头。”

“那于表叔是好是坏?”

卫翕轻笑,吃了口酒。

魏徵推他。“他们起纷争,三哥才好安心。没听他讲,老大倒了,老二也受了牵连,如今选上来的人能是什么厉害的,刺头没了,往后做事就简单了。”

嘎嘣一声,众人看过去,阿迦捂着嘴,随即皱起脸,一幅要哭的样子。

月渡赶紧凑上去,把手摊到她跟前。“姑娘快吐出来,是不是咬到骨头了,把牙咬疼了。”

阿迦苦着脸,很快月渡手里就落了一粒沾了血丝的牙。

“哇!”她惊天动地地哭出来。

崔道恒跑过去看,魏徵哎呦一声,笑道:“这敢情好,不用拔了,直接掉了,省的阿恒老惦记。”

阿迦更加崩溃,叽哩哇啦地哭,崔道恒要去看她牙都不肯。

“快让我看看,是不是全掉了,别断在里面,你还想后面牙长不长了。”

她终于收了声,一抽一抽地张嘴。其实那血也就一点点,漱了口伤口就干净了,下面左数第三颗的牙,要不是她不肯拔,早该掉了。崔道恒又吐出来的牙,断的干净,是好事。

扶光听他说没事,担心也成了笑。

小丫头扑在阿恒怀里,魏徵逗她,她烦死他了。

月渡将那颗牙洗干净回来,问:“姑娘这颗牙是留着,还是抛到房顶上去?”

崔道恒给阿迦解释:“上牙要扔床底,下牙扔房顶,这才好长出来。”

“那就扔房顶上去。”

众人轰轰烈烈地出来,卫翕拿了斗篷给扶光披上。魏徵攀着梯子,拿了灯在上面呆着。崔道恒抱着阿迦叫她抛。

“你行不行啊?”魏徵都快冻死了。“叫你师兄给你抛吧。”

“你别催,让她自己来。”

孩子们的笑声清脆,让这冬日的肃冷也尽去。

终于这装着牙的荷包扔上去,魏徵举着灯见了。“可算是扔上来了。你这牙势必得长得又直又快。”

阿迦这才真的松口气,笑的眼睛都不见了。

清晨,冬日里的天冷的厉害,路边支起的摊贩锅里飘出滋热的白气。

土路上数架车行过,往城外去。一行声势大,随行之人还有使君府上的幕僚郑濯与贺兰念恩。

“使君不来送送我等?”

眼见将出城去,宋墨忍不住调侃道。

郑濯拱手。“使君也想来送内侍,只是昨夜里吃了风受了凉,实在撑不起身,想是先前中毒身子还未好全。”

“哟,那可真是不巧了。”

“谁说不是呢。”

“驸马也受了凉,真是赶到一起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郑濯交代了贺兰念恩务必将人送至二十里外的驿馆再返。

遥遥见着车吗马远去,车辙深深,不知装了多少财宝。

总算是将这两尊佛给送走了。

他长叹一声,引得下属问:“郑公,使君真是病的起不来?那毒不是解了么,莫非还有隐症。”

郑濯捋一把胡须,装的高深莫测。他昨日听到使君将宣慰使揍的鼻青脸肿差点吓的从马上摔下来,还是不讲的好。这样没道理的事,也就使君做的出来。

卫翕起身问扶光要不要去三善堂。

柳娘惊了一下,这是要带着七娘去给大夫人问安。如今他们处的好,去给长辈问安也是应当的,总不好一直僵着。

她见他们有话讲,带着青黛和月渡下去。

“你今日不去送人?”

卫翕看着她笑。“我还以为你不问呢。”

“你让宋墨知晓你与谢珩不合,是想让谢珩之后推行榷场一事时,好跟你避嫌。”

卫翕点头。“你不是都知道。朝里有些吃饱饭没事做的谏官抓住藩将就咬。开榷场对幽州有利好,他们眼睛里就看不见其他的,只怕我要壮大声势。”

“这又是在我劝降了阿史那元庆,打赢了蓟州的战事之后,风头太盛,必定招人眼。不如我自己将把柄送上去。要是陛下因此罚我,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

扶光戴着耳坠。“唯独我成了祸水。怪不得你不生气,你说是不是。”

她冷瞥过来一眼,卫翕有些尴尬地抚了抚额角。

他看着她戴的耳坠,红色的宝石打磨的光滑透亮,镶嵌着金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是黎部换来的那些宝石?”

“对,挑了些好的做出来。”

“等日后有了榷场,势必有更好的。南边那些象牙制的也很好看,还有蜜蜡,到时候挑好的给你打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