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绕旗(143)

拍了几次，陈昊朦朦胧胧睁开眼，又闭了回去。

嗜睡。

不易唤醒。

脑出血症状。

“别睡，别睡，挺住。”

“我马上带你回营地。”

“撑住。”

林斯宸看到甘浅乐的反应后，一刻都没耽误，立马连线江凯南：“准备一下，送陈昊回营地。”

“还能撑多久。”

“怎么了？”

“卡罗的人用大货柜把几条主干道都堵死了，要我们交出芯片。”

“可以给他们芯片，但不能耽误陈昊的救治时间。问题是，芯片拿出去的话，单方面结盟的盟友会单方面终止合作，做出过激行为阻止芯片落到卡罗手上。到时候陈昊更危险了。”

林斯宸思考着可行方案，留意着甘浅乐的情绪变化。

曾宇：“林队，我在卡莎保险箱上拿到的密钥破解了嫂子上的窃听接收器，那个窃听她不是发射方，而且接收方。”

“什么意思？”

“这样子说吧，原本嫂子手机上的窃听被人篡改成U盘，我在上面发现了一段录音。”

“播。 ”

录音播放。

“你可以说了。”蒙娜的声音：“你尽量说长一点，这样明科才不会发现这串代码。”

“甘浅乐甘医生，你好。”

宋今禾的声音出现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国际刑警情报科的组员宋今禾，五年前接到追回卡莎研究的第四批芯片的任务。这一代芯片出生就注定不能被面世，就像我的命运，出生就被抛弃。”

“潜伏在卡罗身边四年，我终于追回芯片，但因为我的大意，害我的联络员被害，警方暂时没有派新的联络员来找我，因此无法归队。但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你跟江凯南。”

“你们的出现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让我从沼泽中找到出路，走向人生巅峰。”

“虽然江凯南没唱「执子之手」跟我求婚，我还是傻傻地说要嫁给他，以为可以嫁给他……因为结婚报告，我妈直接找到我。忘记跟你说，我妈是国际刑警情报科科长明衍熹，而我外婆则是芯片创始人、稀卡村大姐卡莎，犯罪集团头目的大女儿。你没听错，林队长追踪多年的犯罪头目卡莎，是我的外婆，啊啊啊啊，已经说不下去了。浅乐，只有你有这段录音，因为……我办不到跟江凯南分别。他……肯定会恨死我吧。也希望时光眷顾，让我……可以跟江凯南待多一会。”

“我也想有自己的家。”

宋今禾的嗓音被哭腔埋没了。

路上，甘浅乐在旗袍找到一个u盘，里面有卡罗在宋今禾当她卧底时犯罪时的证据。

旗袍是两个多月前，甘浅乐送给宋今禾。

最后，宋今禾在一张两人的拍立得合照写了

「永别了，我的甘医生。」

甘浅乐听完录音后，不断告诉自己，不能乱，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家。

林斯宸突然想到一件事：“全体都有，扫楼，找手术室。他们不可能去医院或者营地给卡莎做手术，这里肯定有手术室。”

“但我可能救不到陈昊了。”

“林斯宸，我帮不了你。”

“林斯宸。”

“不能把芯片给他们。”

甘浅乐看见还没醒过来的陈昊，无力感像瀑布飞流过五脏六腑，脑海不断重复播放林斯宸血迹斑斑躺在担架上那一幕。

她感觉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她的心脏，难受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大口喘气，嗓音含着哭腔：

“我不仅帮不了你，我还害你……害了蒙娜，如果不是我，你肯定就不会无条件信蒙娜，或者会更早发现蒙娜和今禾离开，陈昊就不会受伤。”

林斯宸：“再说一次，你没有害我！”

“研究这些芯片的初衷是救人，只是被不轨之人拿来作奸犯科。该诛杀的是那些坏人，不是每一位像阻止罪恶发生或者蔓延的前行者。”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当好你的医疗兵。”

“我当不了。”

甘浅乐抬起双手，近似绝望地说：“林斯宸，我、我、我帮不了你，救不了人了。”

她双手比帕金森患者颤抖得还严重。

无论甘浅乐怎么控制，都没办法控制。

众人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有种暗处中的火焰燃尽了，走向死亡的感觉。

甘浅乐看抖动得更厉害的双手，非常绝望地啊了声，还是没办法控制双手颤抖：“林斯宸，对不起。”

“不准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林斯宸握紧甘浅乐的手：“你听我说，你不要再别乱想、别自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甘浅乐抬头看林斯宸，加重语气来证明自己：“我没有乱想、没自责、没给自己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