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绕旗(183)

“凭我是你外婆。”

陈昊转身直视着卡莎：“你不是我外婆。”

重逢后，陈昊第一次如此坦然地直视卡莎：“我印象中的外婆不是这样的。她很慈祥、很爱我们，更不会像你这样，拿血缘关系来道德绑架我们。我们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觉的活人，不是你的玩偶。”

卡莎神情滞愣一瞬，微微抬起下巴，端起德隆望尊的样子：“没了我，你们没机会来到这个世上，更别指望谈思想、感觉、谈情谁爱。”

“但没有你，我们一样幸福。”陈昊把蒙娜挡住身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反问道：“不是吗？”

紧接道：“今禾姐和蒙娜明明可以不管你，一个跟丈夫过着幸福无忧的日子，一个加入她想去的情报科，但她们为了你愿意放弃最重要的东西，去救你。因为你对她们来说，也很重要。”

卡莎又是一愣，用老娘吃盐多给你吃饭的语气教训陈昊：“父母永远比伴侣、朋友重要。”

“你也应该学她们一样，尊重我。”

“除了这条贱命，你给我什么了？”陈昊反问：“一次死亡。”

他指着自己脑袋：“没有今禾姐和蒙娜拖延时间，没有军方及时赶到，我已经死了。”

“你也死了。”陈昊看向卡莎说。

“你……”卡莎气得手抖，捂住心脏，呼吸不顺：“都是他们教你的？”

陈昊走到床头，按了呼叫铃：“他们教我要保护好自己。”

“你所谓的保护无非把我们的翅膀折断，让我们当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清醒点吧。”

“外婆。”

这句外婆，讽刺得很。

卡莎气得说不出话。

*

另一边，陈昊病房的洗手间。

甘浅乐双手撑在洗手台，通过镜子看林斯宸难看

的脸色。

唉，又要挨骂了。

林斯宸盯着甘浅乐烫得通红的背部，跟被热水烫过的番茄如出一辙：“我就转个身的功夫。”

“整件衣服都湿了。”甘浅乐抢先发话，叮嘱道：“像这种情况，小心地将烫伤部位用冰水轻轻冲洗，以去除可能附在表面的杂质、细菌等，冲洗时间一般为五分钟左右。注意，水流要慢。”

林斯宸打开热水器，把水温打到最低，水冰得刺骨。对他来说都一样，但甘浅乐怎么受。再看烫伤面积，就像草原被大火焚烧着，马在他心脏疯狂逃亡，疼死他算了。

“你在生理期。”林斯宸淋不下手：“有没有其他让你好受点的方法。”

甘浅乐拉椅子，趴在花洒下：“快冲！再不冲就起水泡了，处理更麻烦、更疼了。”

林斯宸拿了条毛巾塞手压住甘浅乐裤后，手臂也压在腰上，一咬牙一闭眼就淋上去，感受到甘浅乐明显颤了一下：“很冷？”

身体跟着微微颤。抖。

甘浅乐搂上林斯宸的腰，上身不着寸缕地钻进林斯宸怀里，林斯宸为了方便给她冲，也把上衣脱了，两人紧贴在一块，撒娇道：“抱住你就不冷，别气了。”

“气什么，心疼死了。”

林斯宸死死盯着水流过甘浅乐的伤口，她颤了一下又一下，修长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压着她的后脑勺往怀里带：“抱紧点，虽然没用，因为现在你怎么弄都起不了兴致，但疼能掐我。”

甘浅乐又抱得更紧一点：“有用。”

她用鼻尖蹭着林斯宸的锁骨，像小狗一样闻着主人的气味，她很喜欢林斯宸的荷尔蒙味道，清新、好闻、安心。手指探索着林斯宸的肌肉线条，对林斯宸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极为迷恋。就像林斯宸也喜欢闻她、摸她的。

“等你忙完，带我练练力量？”

“你的身材已经很好了。”他说真的。

甘浅乐的身材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是健康有力量的身材。

他很迷恋甘浅乐的身体，也只喜欢她的。

林斯宸安抚般地亲了亲她的发顶：“下次别那么傻了。”

甘浅乐不回反道：“冲洗后只剩轻微发红，没有水泡和破损，属于一度烫伤，只需要擦干创面，涂抹适量的烫伤膏。”

林斯宸盯着那几颗晶莹却特别碍眼的水泡：“有呢？”

“大于一厘米吗？破了吗？”

几颗水泡像泡泡一样，串联在一块。

林斯宸舌尖抵着后牙，啧了声：“大于一厘米，没破。几度烫伤。”

“没度。”甘浅乐很快地回答：“涂碘伏、干透后再涂烫伤膏。”

林斯宸叹了口气：“你呀。”

“就想心疼死你。”甘浅乐俏皮接话：“快点处理，我饿了。”

林斯宸打开一条门缝。

宋今禾刚好拿衣服过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