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她的臣(重生)(15)
沈泠又侧头去看温挣,却见他正盯着温行,脸上没什么神色,见她看过来,便冲她微微点头,又继续用饭了。
用完饭,沈泠就打发他们回去。
今日忙了一天,沈泠也乏了。
浴汤早早备好,她没有让粟玉伺侯沐浴,侍女也都屏退到外间。
她扶着浴桶边缘,从踏凳上下去,慢慢坐下,水一寸寸浸染她的皮肤,直到将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水面上撒着一层芍药花瓣,芬芳怡人。
她闭上眼睛,泡的整个身子都暖暖的。
今日本是要去茶肆听曲的,被叶曼嫣这事一扰,也耽搁了。
此刻闲下来了,沈泠忽的想起沈俪半月前来府上邀她,左右不过是问些温行的事,她当时正心忧白洪山,没心思搭理她,现在倒是可以去见见她这位侄女了。
前世,她一直以为,沈俪与沈栋关系颇好,毕竟每次家宴他们都想谈甚欢,兄友妹恭。只剩她一人孤零零地格外显眼,每当那时她都特别想念父皇和母后,若是他们还在,她必不会想现在这样,虽贵为一国公主,却像浮萍一般无所依。
直到后来,白洪山事后,沈俪的府臣谏议大夫,举荐的沈栋与山匪勾结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她才知道,原来他们也不像她看到的那样和睦。
也是那时她才隐隐猜到,沈俪并不像她表面上那样单纯,她也是有野心的,甚至她的野心比沈栋藏的更深。
仔细想来,东昭国的开国皇帝便是女帝,所以国中皇子皇女,能者为先,皆可继承大统。
沈俪的母亲又是当朝皇后,她想争也并不奇怪。
比起沈俪沈栋的母族就要弱一些了,他的母亲是杨妃,他无伦在家世还是城府上都是比不过沈俪的,只是那东武帝更倚重儿子些罢了。
因此他才有了分庭抗礼的依仗,也不知前世她死后,他们究竟是谁赢了。
粟玉见里面长时间没动静,有些担心,叫了一声,也不听有人答。
掀帘进去瞧,便看见沈泠后脑枕着浴桶边沿,眼睛微闭,像是睡着了。
粟玉轻笑,无奈摇了摇头。
浴桶里的水已经温凉,再这样下去容易着凉,粟玉正准备叫醒她。
沈泠却忽的睁开眼睛,眸中并无睡意,“粟玉,你去着人传信沈俪,就说我约她明日云华水肆一叙。”
粟玉见她猛地睁眼,一时不防吓了一跳,稳了稳后道:“是,殿下,浴汤凉了,殿下小心着凉,奴先服侍您更衣就寝。”
“不必,让她们来就好,你且去吧。”沈泠指了指帘外的两个侍女道。
“是,殿下。”粟玉应道。
沈泠穿好寝衣,又令侍女点了安神香,并未等粟玉回来,就睡下了。
她要养足精神,明日还有要事要办。
粟玉办事,她总是放心的,毕竟这府中没有人比粟玉更值得她信任的了。
第8章
次日一早,沈泠便醒了。
粟玉知道今日沈泠要去云华水肆水肆,早早地吩咐侍女在外间候着。
见她醒了带两三个侍女进来,为她梳发上妆,今日绾的是双刀髻。
“殿下,奴邀了安宁公主于今日隅中至云华水肆。”粟玉边为她挽发边道。
安宁是沈俪的封号,东昭国公主满十五岁便可赐封号,她十五岁及笄宴上,东武帝亲自为她赐号安宁,寓意东昭国安民宁。
沈泠今年已年满十九,却仍未赐封号。
她这个皇兄如今越发没有耐心了,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上一世,她堪堪活了二十岁,她死后恐怕连皇陵都不能入,她真的是死后也与父皇母后长相离了。
沈泠侧面对着铜镜照了照,抬手将发间那只白玉簪换下,又选了支云凤纹金簪递给侍女。
“嗯,将白洪山山匪的手书带上。”沈泠淡淡道。
“是,殿下。”粟玉转身去内室取了手书,装在囊中,又放在了袖筒里。
这手书是沈泠安排在沈栋府中的密探,在白洪山之战前,就传回来的那山匪的亲笔信。
这信还不曾落入沈栋手中,就被她劫了胡。
还有沈栋给白洪山匪的最后一封手信,也并未传入白洪山,此刻那信正收在沈泠内室密匣内。
用完早膳,沈泠便着人备了轿辇去云华水肆。
沈泠到时,不过将将隅中,沈俪还未到。
她照旧去了她往常去的雅间,这个雅间被沈泠命名为自在阁,专供沈泠使用。
自在阁在水肆四楼最南处,阁门处帏幔低垂,帏幔边缘有一串细小的风铃,再往里便是高低两座平头案,案上置着香炉,此刻熏了香,是茶肆惯用的甘松香,混着草木清味的烟雾袅袅往外散着。平头案后面是三扇错落的绿梅屏,十分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