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墓手札(144)
李黑没多说,他光是说了之前他听说的,一个人被吸血虫爬满身体吸光血的事迹,就让我和关金乌的状态成功从笑嘻嘻变成了超级不笑嘻嘻。
我俩脸都绿了,立刻老实了,也不坐了,几乎是立刻就爬了起来,然后拼了老命地抖衣服,感觉看向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干净。
我们背包里有酒精,我甚至拿那玩意儿漱嘴了。
我们又在李黑的指挥下,把裤子扎进了鞋子里,把袖口和领口也都扎得严严实实。
潜水服的头都被我们剪下来继续废物利用了,到最后基本上我们留下来的,就只有一点点可以用来呼吸的空间。
我们三个也恨不得肩并肩走,因为李黑说森林本来就是很强的声音屏蔽器,隔着五六米远,都有可能会听不到队友的求救声。
能当武器的东西都被我们拿在了手上,在我觉得我们已经武装到牙齿了之后,我们上路了。
起码我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结果我也没想到,上来一窝斑斓花蛇就挡在了我们的路前边。
第74章
我把关金乌的匕首还给了他, 这小子不怎么让人省心,我自己拿了个背包里的登山镐,李黑手里握着的则是把军刀, 大概是他那背包里为数不多剩下的还能用的东西。
我小时候在动物园里见过蛇, 冰冷的长条爬行动物, 滑腻而软。
前方响起了令人牙酸的鳞片摩擦声。头顶交错的藤蔓间垂挂着无数蛇尾, 斑斓的蛇身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我们屏住呼吸盯着那些盘踞在藤蔓上的毒蛇。它们鳞片折射着斑驳的阳光, 像流动的液态彩虹, 炫目又令人窒息。
不过我感觉这应该是害怕到窒息了。
李黑突然从腰包摸出个油纸包, 指尖颤抖着撒出黄色粉末。刺鼻的气味在湿热空气里炸开,原本盘踞在树杈上的花蛇突然齐刷刷地立起了上半身, 鲜红的信子在湿热的空气里疯狂震颤, 蛇群骚动起来, 避开了那些黄色的粉末。
好家伙,我惊呆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把这油纸包塞到腰上的, 但是很秀,我默默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跟着我脚印走!"李黑压低了声音,我发现这小子其实还是有点东西的,他脚步很轻,并且每一步都能精准踩在凸起的树根上。
我和关金乌就没那么灵活了,我俩步履蹒跚像是刚刚学会走路一样,并且在树根上保持平衡实在是不容易。
我还行, 我能做到心里害怕得很,但面上丝毫不露, 关金乌的慌乱都写在脸上了,他让我实在是不放心。
果然, 关金乌没迈过三下就出了差错,他没能踩到树根上,靴子陷进腐烂的树叶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咕咕叽叽的声音。
我一直关注着关金乌那边,心里顿时一紧。
一条花里胡哨的蛇紧跟着就昂起了三角形的脑袋,毒牙离他的脚踝只有三寸。
我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几乎是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下意识地就抄起了登山镐。
锋利地刀尖儿擦着关金乌的裤腿劈下,蛇头一下子就飞了起来,它临失去脑袋前,喷出的毒液在树干上蚀出了焦黑的痕迹。
我这么精准这么莽,我也惊呆了。
算上上次,我感觉我算是救了关金乌两次了,再来几次我觉得我可以当他的再生父母了,让他叫我爹。
我想的还美滋滋的,只不过没有美上几秒钟,我这大胆的举动无疑是激怒了蛇群,它们如同飞箭一般跃过了李黑撒的那些黄色粉末,冲着我们仨就来了。
“跑。”李黑大喊一声。
这下我们顾不上讲究了,开始夺命狂奔。
“别停下来。”李黑示意我把那酒精递给他,我一下子就会了意。
酒精和打火机一起撂给了李黑,几乎是瞬间他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剩下的酒精都被泼到了外套上,打火机一打着,幽蓝色的火焰顿时像火蛇一样,被甩向了蛇群。
我也是头一次才知道,原来蛇也是会发出声音的,难听的尖叫的声音。
一股不那么好闻的焦糊的肉味儿顺着风就传了过来,蛇群散开了个口子。
我们仨这会儿默契地很,也没有人招呼,就冲着蛇群散开的口子奔了过来。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包围时,头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碗口粗的蟒蛇裹着腐叶轰然坠落,李黑被撞得踉跄后退。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第一次体会到心脏病快要被吓出来并不是个形容词。我们三人滚作一团跌进泥潭,腥臭的泥浆瞬间漫到胸口,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我感觉有滑腻的东西顺着裤管往上钻。
恶心巴拉的。
我拼了老命,也不知道是什么好运气,一下子就翻到了地面上,才发现我们不小心闯进了的是伪装成草丛的死亡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