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墓手札(146)
我们再次看向泥地,表面上只剩几个气泡在缓缓地破裂。
进去捞?那确实是想都不要想了。
我默默解开了自己的腰包,里面只剩半卷纱布和两块压缩饼干,以及关金乌手里拿着的打火机。
物资除了匕首和登山镐接近于无,唯一有经验的队友,却又是……
但世界从来都是祸不单行的。
暴雨在此时倾盆而下。
压根儿不给人半点准备,我和关金乌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如柱的暴雨根本不给人看清眼前路的机会,我俩只能呆在这大石头上。
但滑坡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
脚下一沉,我们顺着石头便突然陷了下去。
暴雨形成的积水跟洪水也差不了多少了,冲着我们便推到了地底下。
我们被雨水推进地下暗洞的瞬间,后颈突然擦过某种冰凉光滑的皮质物。
我才发现原来地底下是一条暗河的通道。
没有手电筒也没有任何的照明物,我死命拽着关金乌的同时,点亮了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在石壁上撞出扇形光斑,照亮了正在蜕皮的巨型森蚺,那层半透明的蛇蜕上,赫然浮现着数十张扭曲的人脸。
"别动!"我不敢大声说话,警告声含含混混地卡在喉咙里,但我俩的到来还是惊动了这个正在蜕皮的巨型森蚺。
见过了一堆花里胡哨的蛇,又见过了巨蟒,这会儿再见到体格更大的巨型森蚺,我居然生出了一种麻木的感觉。
但巨型森蚺却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覆盖着青苔的石壁簌簌地被剥落下来,露出后面整面由人类颅骨堆砌的墙垣。更可怕的是那些颅骨天灵盖上,都生长着与蛇蜕上的人脸如出一辙的血色藤蔓。
让我胆寒的是,其中还包括李黑的脸。
但根本没有细看的时间。
关金乌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的暗河。森蚺新生的鳞片刮过我们头顶岩层。
刺骨的阴寒中,误打误撞,暗河将我们两个菜鸟冲进了布满齿轮的青铜甬道里。
这会儿我们俩身上的衣服,潜水的头盔,早就烂得不行了,身上斑斑点点都不知道是沾得谁的血,压缩饼干都泡发了不能再吃了。
但我俩不敢贸然前进,也不敢贸然后退,只能在这狭窄的青铜甬道里默默地戴着,观察这甬道里的壁画。
"还有碑文",我刚出声,声音便在穹顶下激起诡异的回声。
差点没给自己吓个半死,我急忙不再吱声了,也不让关金乌吱声,我看关金乌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便让他比划。
但关金乌不比划,他非要出声。
上面的碑文我看不太懂,但没想到他却是有所涉猎,他说那是很早的蒙古族的文字,他认不全,但结合着那壁画,大概意思能懂。
我批准了关金乌说话,我俩凑成一堆,我听他用气声说话。
我们这才发现整个地下遗留的青铜甬道上,都用浮雕记载着令人胆寒的真相:披着蛇皮的祭司将活人浇筑在青铜柱里,血藤从尸体的七窍中破体而出,而那些藤蔓尖端,都绽开着酷似人脸的诡异花朵,而那些花朵中间围着的,是一块石头,这石头不大,但也绝对算不上小。
直觉告诉我们,这些祭司用活人供养的,不是血藤,而是这块石头,而它,大概也就是司裁它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我和关金乌都很压抑,我俩试图从甬道的壁画和浮雕中再研究些什么东西出来,可惜却是一无所获了。
往后是森蚺,往前是未知。
我和关金乌很默契地沉默了三分钟后,同时起了身。
第75章
打火机的火苗基本上是我们唯一的光线来源。
但是这青铜甬道确实很宽敞, 我们只重点看了前边的壁画和浮雕,后面有一些字儿,都无心再看, 草草地跳了过去。
但是我不知道关金乌是不是在吓我, 他一会儿说看到了很多虫子, 一会儿又说感觉听到了司裁和他哥的声音。
他的声音在甬道里来回回音, 本来我就瘆得慌, 这么一来我的头皮就更发麻了。
到最后我忍无可忍, 大吼一声叫他闭嘴。
并且嚣张地拿着关金乌的匕首,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有学胖子的一天。
我指天道地地骂,让那些脏东西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 别再找这个胆小鬼。
但我属实没想到关金乌胆子不大, 但是很爱面子, 我说完这话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表示让我别看不起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我的前面。
好家伙, 我刚才在前面走的时候都没那么张狂的。
我一把把他拉了回来,叫他仔细着点,别一会儿碰到机关,我俩全完了,到时候如果就不说他哥,就说后面来探险的,看见我俩的惨死的啥样都得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