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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墓手札(8)

作者: 云山望雾 阅读记录

我打开车窗,有个穿得特别精干的男子一看到我这一身行头就皱了眉,问胖子搞什么,怎么弄了这么个主子过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胖子有个特别霸气的名字,叫梁莽。

“我怎么知道?”胖子下了车,一口纯正的京腔,“你问雇你的老板,问我也没用,我就是个办差的,人带来了也就齐了。”话音落下他拍了拍一个人的肩膀,“哎哎哎你把探灯关了,这山里是真有巡山的,你想嘛呢?一会儿等人来了你是要跑呢还是要干呢?跟你们说过了这不是那穷郊野岭,都他丫的招子放亮点。”

我听到那人不服气地怼他,“那么小心干嘛,我们这是正规的行动,批的有证。”

胖子一听怒极反笑,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了,“你丫的,就你有证,你有证你半夜十二点过来,你怎么不中午跟人家报备完过来呢?哎哎哎,孙队,我可先说好了,到时候这几个小毛孩儿不听话我可转身就跑了,我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年轻人这样折腾。”

我一听就笑了,这胖子看着也就三十出头,这就年纪大了。

一提到孙字,我的耳朵便立刻支棱了起来,探出脑袋往外看。

可惜太黑了,就开了几盏朦朦胧胧的绿灯,看什么都惨绿绿的,吓人。

不过听他们这对话,我觉得我之前的判断应该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正努力分辨着,冷不防刚才那个很精干的男的,我看别人管他叫老炮,一下子兜头扔过来了套衣服,冷冷地睨我一眼,“换了。”

这一眼非常有气势。

老炮其实没有胖子壮,但一身精肉都收在皮囊下,我看他刚才轻轻松松一抬手就手腕粗细的树给掰断了。

以至于我感受到了如果不换之后对面扑面而来的杀气。

也就是这会儿,我敏锐的第六感使我意识到了,其实胖子还算是好说话的那一种,我跟他怼不跟他对着干,他顶多吓我两句,而在老炮这,估计断的就不是树而是我的脖子了。

而我的脖子未必比那树硬。

再说这地上都是乱七八糟的草,我穿着我这一套少不得划烂腿。

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应了,反锁上车门。

才换了一半,胖子过来开车门,开不开,他就在外面问我,“江风干嘛呢?”

我正套着迷彩服,瓮声瓮气地回答他,“换衣服。”

胖子一听就无语了,“都是大老爷们,你换衣服关什么门,快点,着急拿东西呢。”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反手打开了车门,车窗差点拍在他鼻子上,我整整衣服套上长袖的外套,“那你当着大家面换,反正都是大老爷们,我不介意。”

胖子看我一眼,“呦,还长脾气了,刚才一口一个哥的,”他说着拿起后座上的背包,“快点就等你了。”

我系上鞋带,跟在他旁边。

四周都是乌漆嘛黑的,时不时有几声不知名的虫叫,大家都不说话,就一直往一个方向走,靠着那几盏惨绿惨绿的灯辨别。

说我不害怕是假的。

并且我这一天折腾得很累,行军靴鞋底还很硬,没走多长时间就有点折腾不动了,也管不了太多,扯了扯胖子,偷偷问他,“哥,咱到底是要去哪儿?”

半夜采药材?我想说咱掏钱买不行吗?

胖子看了我一眼,“快到了,你有点虚啊。”

我已经不想反驳他,毕竟跟开了几小时车还精神奕奕的胖子相比,我确实虚得不行。

但胖子果然没骗我,他说快到了,还就真的快到了。

前边大部队十七八个人停了下来,领头的那个孙戊招了招手,全部的灯都送了过去,大家围成一圈。

我这会儿才就着光看清孙队的长相,挺清秀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总觉得有点阴郁。

“话我先放到前头,”孙队看了一圈人,“我祖先的名头大家都知道,是药就也能是毒,下去之后什么都不好说,但我不管大家有没有下地的经验,遇到紧急情况,要么听我的,要么听老炮的,并且不要有小动作,不然到时候截肢了,可怪不了任何人。”

我一头雾水,都是啥跟啥。

胖子见我没动静,给了我一肘子,差点给我疼死,“听到了没?”他轻声问我。

“行是行。”我也有学有样地给他一肘子,结果感觉胳膊肘差点快断了,“就是他在说什么?什么药能长在地下?”

胖子大概已经对我这啥也不知道的脑子服气了,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你明白了吗?”

他听完我的猜测后,无语望天。

看老炮和孙队在前边儿操作,拉着我离他们远了点。

“你就这么想,有个人,他爷爷快死了,要寻点治病延寿的方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