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媚眼如丝,诱哄禁欲侍郎竞折腰(2)
宁兰不在意。
她抬眼望去,床顶罩上绣的是根茎缠缠绕绕、花叶团团簇蹙的夕颜花。
这花不仅生的艳丽多姿,根骨更是坚韧不拔,一旦扎根进了土壤,汲取一点点养分便会生生不息地往上攀越。
她宁兰,就要做魏铮的这一朵夕颜花。
廊道外,朱嬷嬷守了大半夜。
待到魏铮行色匆匆地从里屋推开屋门时,她便上前行了个礼,“爷是要回魏国公府?”
迷蒙的夜色呼啸着袭往魏铮俊朗如玉的面容之上,他神色清明,道:“嗯,烦请奶娘多看着她些,别让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话一出,朱嬷嬷心里是叹然不已,只是脸上不敢显现出分毫来。
“爷放心,我瞧着宁兰不是个乖张轻狂的女子,应是不会恃宠而骄。”
早些年她曾奶过魏铮些时日,又是金阳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在魏国公府里极有体面。
寥寥几日便能得她几句赞美,可见秉性的确是不错。
魏铮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奶娘办事,我是放心的。”
说罢,他踩着浓重的夜色走出了梅园,蹁跹的衣袂勾带起一抹沉重的冷意,晃得朱嬷嬷有些愣神。
他家世子爷什么都好,模样好、品性好,前途更是一片光明,唯独是子嗣一事上艰难了些。
娶了严如月这样泼辣善妒的贵女进门,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更遑论良妾一说?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肯收用宁兰这个外室,朱嬷嬷自然要卯足了劲地好好伺候宁兰,争取让她能早日怀上世子爷的子嗣。
至于夫人那里……
哼,且等着瞧吧。
第2章 宁兰的本事
魏国公府,清月阁里佛香袅袅。
内寝里的一点点烛火,映出床榻上端坐着的女子曼妙的身姿来。
严如月一夜未眠,痴痴得坐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肯听从唐嬷嬷的劝语,披上一件斗篷来抵御微凉的夜色。
唐嬷嬷立在床榻旁,瞧着她泪意婆娑的眼眸,心痛如绞,将话堵在心头揣摩了许久,还是劝道。
“夫人何必这般伤心?早晚……早晚都是有这么一天的。”
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辈子不纳妾的男人,成婚时,男人靠着新鲜感自是会好生珍爱新婚妻子。
可日子一久,这点新鲜劲消弭殆尽后,便会左一个妾室右一个通房丫鬟的拉进门。
比起笼络夫君的心,倒不如讨好奉承些婆婆,这才是内宅里女子的生存之道呢。
夫人如此骄傲,又如此地笃信着自己与世子爷之间的情谊,为了子嗣之事与公主闹得不可交加,将来只怕有不少苦头要吃。
严如月怔怔得悬着美眸中的泪珠。
无论唐嬷嬷怎么规劝,都不曾挪动一下身子。
这一刻,她恨毒了婆母,也恨毒了素未谋面的外室。
明明她和夫君,曾是一段佳话。
夫君何其尊贵,其父是征战沙场数十年、为大雍朝立下赫赫战功的魏国公,其母是圣上胞妹金阳公主。
夫君及冠那年便靠着自己的本事三元及第,入了刑部后也是一路坦荡,前年迎娶了自己。
镇国公家的嫡长女。
可惜成婚三年,自己的肚子都没有半点动静。
婆母心里着急,就让朱嬷嬷去物色出身清白、家世低些的女子进门,若有了身孕,就抬为良妾,也算是延续了魏国公府的香火。
她大哭大闹了一场,还缠着娘亲父兄来魏国公府给她撑腰,并梗着脖子顶撞了婆母金阳公主。
“公主当初不也是成婚第三年才怀上夫君的吗?缘何要这般催促着我和夫君?”
她不是没想过抬举陪嫁丫鬟,比起良妾和外室,她更信任连卖身契都捏在她手里的陪嫁丫鬟。
只是她嫁给魏铮才短短两年而已,如今便断言她怀不上子嗣,是言之过早了些。
她不肯向婆母低头,还强逼着夫君站在她这一边。
直到,僵持了一月之久时,婆母犯起了“旧症”,本硬朗无比的身子如秋日里破败的柳絮般倒了下去。
严如月作为儿媳,是该在她床榻前侍疾的,可她才和金阳公主闹得不可开交,心里正是委屈的时候。
她才不肯低头。
况且身边的奶嬷嬷都认定了公主是在装病,这一招苦肉计,只是为了博取魏铮的怜惜。
她愈发气恼,连派个嬷嬷去问一问金阳公主病情的表面功夫都没有做。
但金阳公主这次是真病了,而且犯得还是当初生魏铮时的妇人病。
这病来势汹汹,魏铮也撂下了手边的公事,在金阳公主床榻边侍疾,太医与他说:“可不能再让公主生气,这些妇人病最忌动气。”
瞧着向来强硬飒爽的母亲病歪歪地躺在床榻上,流着泪说:“母亲也不是非要给你们小夫妻添堵,实是母亲身子不好,只盼着能早已瞧一眼重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