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118)+番外
耿星河神色骤变,心猛地一沉,急声问道:“沅霜尚未回府?那小芙现在何处?”
“她与她那个丫鬟都未归家!”
耿母没好气道:“生不出孩子也就罢了!如今连家都不回了,既不用她侍奉公婆,也不用她操持家务!不知道她成日忙些什么!”
耿星河眉头紧锁,目光直直地盯着母亲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面容,带着几分不解与怀疑,开口问道:“您平常就是这样数落她的?”
耿母听到儿子的质问,眼神不自觉地闪躲,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些许的心虚。
“我哪里敢数落她呀!她整日不是出门在外,就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我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无。”
耿星河暗自忖度,沅霜今日突然撞见他去探望向疏雨,想必是心生怨怼,负气回了娘家。
此刻夜色深沉,贸然前往岳家实在唐突,还是等到明日再去将她接回为宜。
只是向疏雨被视作嫌犯,此事甚为棘手。她一柔弱女子,深陷刑狱,不知会有多惊恐。
明日需借助父亲的人脉,设法将她转至都察院羁押才好。
此时的刑部内堂烛火摇曳,白川神色凝重地向沈珣回禀道:“大人,此番追查颇为棘手。那两名卖贼极为狡猾,每次得手后,便不在一处过多盘桓,居无定所,行踪诡谲难测。且他们的警惕性极高,派出缉拿的差役稍一捕捉到他们的踪迹,转瞬间,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他们负隅顽抗,无需生擒,格杀勿论。”
白川闻此指令,心下不禁一惊,忙垂首应道:“遵命!”
向疏雨万没想到,此次行事如此隐秘,竟还是被沈珣瞧出了端倪。往昔在刑部挨的那一鞭,让她对沈珣的惧怕深入骨髓。
此刻再次被囚于刑狱之中,心内早已慌乱如麻,却仍要强撑着镇定自若。
她心中笃定,只要她不认罪,耿星河一定会将她救出去。
毕竟,她早就从耿星河望向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挣扎与矛盾。
正如向疏雨所料,次日,都察院便派人前来,欲将向疏雨转离刑部大牢。
白川向沈珣禀告此事时,沈珣目光幽深如寒潭,冷笑道:“久居高位,自是不知跌落之苦。既其子俱此‘孝心’,我又何必阻拦?”
向疏雨被转入都察院监后,一切审讯不过是草草了事。仅仅过了一日,便以“案犯潜逃、证据不足”为由,堂而皇之地被释放出来。
施婳得知这荒诞的结果时,简直被气笑了。
耿星河踏入徐府,此番前来,只为迎徐沅霜归家。徐沅霜瞧见他的那一刻,神色骤变,寒霜覆面。
她目光直直地锁住耿星河,质问道:“可是你将她弄出来的?”
“疏雨如今孤苦伶仃,绝无可能与拐骗者同流合污。”耿星河辩解道。
徐沅霜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毫不留情地喝令他出去。
耿星河自觉已放下身段与尊严前来,却当众被她如此驱赶,怒从心起,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接连数日,徐沅霜始终未归耿家,耿星河满腹郁闷,又不堪忍受母亲的唠叨抱怨,不知不觉间,竟踱步至枫桥巷,鬼使神差地来到向疏雨的住处。
向疏雨见他到访,脸上的欣喜难以掩饰,这让耿星河不由自主地将满心的烦闷倾诉而出。
向疏雨只是静静聆听,温顺得如同春日里的柔波,不发一言,只是不时地为他斟满酒杯。
酒入愁肠,醉意渐浓,耿星河眼中的向疏雨面容渐渐恍惚,取而代之的竟是徐沅霜的模样。
他心中恼着徐沅霜的冷淡,可那份爱意却如陈酿般愈发醇厚浓烈。
带着醉意与怨念,他抱住眼前人,似宣泄又似倾诉:“沅霜,往昔的你不是这样任性的。”
片刻后,他接着喃喃道,“可哪怕你变了,我对你的爱意也从未有半分消减。”
一旁的向疏雨紧握着酒壶,泪水潸然而下。
但不过须臾,她便抬手轻轻拂去泪痕,继续将酒缓缓倒入耿星河的杯中,温言软语地哄着他,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饮下。
直至耿星河醉意上头,趴伏在桌上,不省人事。
待天光大亮,耿星河悠悠转醒,只觉头疼欲裂,却惊觉周遭陌生,顿时睡意全无。
他霍然起身,竟见自己未着寸缕,侧目望向身侧,向疏雨在锦衾下香肩隐现。刹那间,仿佛五雷轰顶。
徐沅霜久居娘家未返,耿夫人对她愈发不满,终日长吁短叹,只道家中清冷,少了孩童嬉闹之趣。
恰于此时,家中管事向她禀报府内银钱收支,提及耿星河支取了四千两之巨的银子。
耿夫人心下大惊,这绝非小数目,忙问因由用途,管事却摇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