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217)+番外

施婳见他乖乖配合，又想起大夫的叮嘱，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

“昨日我碰上蜃海城的老三了，他说宋大哥在咱们离开蜃海城后的第二日，便带着马队前去西境，预备参军入伍。”

施婳轻轻放下手中的碗勺，抬眸看向沈珣：“是不是你跟宋大哥说了什么呀？”

此时沈珣的头脑已然十分清醒，瞧见施婳这般乖巧温顺地在身旁陪伴自己，不禁暗自欣喜。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病弱无力的模样，虚弱地开口：

“他向来心怀家国，将天下安危系于一身，对夷国更是恨之入骨。先前只因先皇给其父定罪，才心有怨愤，不愿出仕。而今新君继统，往日芥蒂已消解大半。”

施婳了然点头：“如此说来，宋大哥参军入伍，也是为了实现抱负，保家卫国，这倒是好事。”

施婳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述着在蜃海城的诸多趣事。她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将那些琐碎小事讲得妙趣横生。

沈珣的目光缱绻地追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心情也愈发舒畅起来。

“你猜猜，蜃海城教孩童读书的夫子是谁？”

施婳突然卖了个关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可是赵瞻？此人虽曾一时糊涂、误入歧途，但本质不坏。况且他满腹经纶，能传道授业，也算是物尽其用，一桩好事。”

施婳嘴角勾起一抹粲然笑意，脸上故作神秘：“说到物尽其用，你可知道我那绮绚阁的掌柜是何许人也？”

沈珣略一思索：“莫不是许嵘？”

施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脱口而出：“你如何知道的？”

“你我都相识的人里，除了流放至此的许嵘，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施婳满含赞许地看了沈珣一眼，笑意盈盈道：“许伯父做生意可是一把好手，在他的操持管理下，绮绚楼如今在青川府和凌州都开了分号。”

沈珣脑海中浮现出许嵘与赵瞻的模样，一个运筹帷幄执掌风云，一个舌战群儒纵横捭阖。

谁曾想这般搅动朝局的显赫人物，遇到施婳后，各自命途生出这般诡谲的转折。

这反差让他顿觉有趣至极，忍不住低笑出声。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施婳不经意地抬眸望向窗外，见暮色已深，连忙起身说道：“我得先回去了，未提前告诉无声我的去处，再晚些，他怕是要四处寻我了。”

“阿软，明日……”

施婳对上他期待的眼神，心尖微微一颤，瞬间软了下来。

“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

施婳刚一离开，守在驿站门外的陆商便快步走进驿站，迅速找来一名官差，低声叮嘱他跟上去护送施婳。

安排妥当后，他随即转身，大步迈进了沈珣的屋子。

一踏入屋内，便瞧见沈珣身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正站在窗前舒展着胳膊。

“大人……小姐刚走。”

沈珣略一偏首，眼尾扫过陆商，眸光如淬了寒冰：“大夫那番危言，是你的主意？”

“是。”陆商连忙作答。

沈珣执掌刑部多年，经手的皆是震动朝野的大案要案。血雨腥风中趟过来的，身上新伤叠着旧伤，早将这副身躯锤炼得如铁似钢。

刀剑加身时该伤几分，会痛几许，他比谁都清楚。他心下雪亮，此番虽创口狰狞，血流如注，实则未伤及肺腑要害，不过是皮肉之苦罢了。

那“静养百日”的说辞，哄得了旁人，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陆商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微微仰头望向房梁，解释道：“属下只是让大夫把话说得略重三分，再说了，大人您的伤原本就不轻。”

沈珣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做得不错。”

陆商听到这话，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心中暗自感慨：

苍天可鉴，自己跟在沈珣身边当差已有十几个年头，办案时经历过无数次惊险万分的场面，出生入死更是家常便饭。

可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得到过沈珣一句夸赞。

如今不过是费了点心思，让大夫在沈珣的伤势上添了几分夸张，好引得二小姐心疼心疼大人，没想到竟能让他如此满意。

陆商语气中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问道：“大人，您是打算……将小姐……诓回临安城？”

沈珣负手而立，凝望着窗外繁星点点，思绪如潮。

良久，他幽幽开口：“我心悦她已久，本想徐徐图之，然她身旁觊觎之人甚多。便只能行此龌龊之举……”

第133章 女掌柜

陆商想了想，看小姐对大人那般关切紧张的模样，定也是存了几分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