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240)+番外
“更令人发指的是,那苦主拖着残躯上门求告,非但未得分文补偿,反遭国公府恶仆群起殴之,如驱犬彘般将其逐出府门!可怜那陈大走投无路诉至府衙,谁知沈相竟公然以权干法,枉断吴世子无罪!《大卫律》明载:‘官员涉亲故案件当回避’,沈相此举,非但徇私枉法,更是将朝廷纲常践踏于脚下啊!”
“臣等冒死进言,伏乞陛下明察秋毫,详审沈相之罪状。沈相位列三台,身膺鼎铉之任,本应夙夜匪懈以报君恩。然其恃宠而骄,外托忠谨之名,内怀奸宄之实。交通内外,结党营私;蠹国害政,罪状昭著。伏惟陛下圣明烛照,正斧钺之诛,以肃清庙堂,涤荡奸邪!”
“望陛下明察秋毫,穷究沈相罪愆。若其恶属实,乞正法典刑,以谢天下!”
几名官员慷慨激昂的陈词,震得明崇礼脑仁生疼。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而后慵懒地抬眸,目光轻飘飘地朝着沈珣瞥去。
沈珣站在原地,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整个人泰然自若,仿佛他们所参与自己毫无关联。
就在这时,那位身形富态的官员再次出列,向前一步,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
“陛下,臣还有一事存疑。近日听闻,不久前沈相曾与一女子相约,一同前往城郊的山巅温泉別苑。而那女子,正是沈相的妻妹!”
“臣本不欲以闺阁私事上渎天听,然沈相身为人臣表率,若果真与妻妹有此等逾矩之行,实乃伤风败俗,有亏臣节。臣恳请陛下明鉴,若传言属实,则沈相不仅渎职乱法,更兼德行有亏,如此之人,岂堪位居宰辅?”
说罢,他目光如炬,斜斜地瞥向沈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既无媒妁之言,又无聘娶之礼,沈相做出此等罔顾纲常之事,不知可有何说辞?”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沈珣护短提拔亲属一事,朝中官员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但在众人的印象中,沈珣向来对女色毫无兴趣。平日里同僚们相约去花楼听曲、把酒言欢,他从来都是拒而不往,从未涉足。
自他的发妻香消玉殒后,更是从未曾听闻他有任何桃色传闻。
就连韩大将军那容貌清丽动人的嫡女对他芳心暗许,主动示好,他也全然不为所动。
众人只道是他是对发妻情深义重,加之平日里公务繁冗,日理万机,应当是没有闲暇去顾及儿女情长之事。
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带着自己的小姨子一同前往温泉別苑快活。
这般暧昧出格的举动,着实让众人感到无比震惊。
沈珣趋前数步,神色自若地对着上座的明崇礼陈词道:“陛下明鉴,臣所举贤能,皆经吏部严格考课,循朝廷典制擢拔。今有人以‘任人唯亲’相诬,实乃无稽之谈!”
殿中老臣闻言俱是神色微动。
沈珣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回御座:“当年,臣蒙冤削籍,宗祠除名。无人以亲故相护,想必诸位同僚记忆犹新。今日反受裙带之讥……”
他唇角浮起一丝冷笑,“莫非这殿上,竟有人患了离魂之症?”
那参奏的官员闻言,面上顿时涨得通红,花白胡须气得簌簌颤动,一双手指节发白地攥着笏板,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沈珣目光陡然锐利,声如金石相击:“至于吴世子马车伤人一案……”
他猛然提高声调,“纯属构陷!经臣彻查,那所谓‘苦主’实乃兰溪县积年讹诈之徒,专以碰撞官宦富商车驾为业。兰溪县衙卷宗可证,此人曾因‘假伤诈财’之罪三度入狱!”
“臣已取得兰溪县令亲笔证词,并寻得当年为其验伤的仵作画押供状。该刁民因在故里恶名昭著,难施故技,遂流窜至临安,故伎重演。其伤痕新旧、行走姿态,皆与真伤者迥异,太医院诸位太医皆可复验。”
他环视群臣,冷笑道:“如此劣迹斑斑之徒,竟敢污蔑当朝世子!其背后主使,当真以为朝廷耳目可欺?”
第149章 风雨欲来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参奏此事的大臣听闻沈珣这番有理有据的回应,面色骤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孙大人今岁该有五十了吧?”沈珣忽然侧目,望向那位体态丰腴的官员,眉梢微挑。
孙大人闻言,立即拱手一礼,脸上却带着几分倨傲之色。
“不才,虚度五十春秋,已至知天命之年。”
沈珣冷笑,语带讥讽:“孙大人年过半百,倒是老当益壮。听闻贵府后宅甚是热闹,除却正妻外,尚有美妾八房,通房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