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270)+番外
指节扣住她细腕的力道失了分寸,玉白的肌肤上浮起一圈红痕。抬眼时,正撞进他晦暗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的欲色,比窗外渐沉的夜色还要浓上三分。
“夫……”
话音未落,余声已碎在唇齿间。
他吻得深,带着几分狠劲,似要将这些时日的焦渴尽数倾覆。掌心贴着她后颈,不容她退却。
她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身下锦褥。沈珣的吻辗转而下,在她颈侧流连,灼得她肌肤发烫。她仰首轻喘,却被他扣住腰肢,更紧地压向锦衾间。
“这些日子......”唇贴着她耳垂,低哑的声线里溢出的话意有所指,“夫人可曾想过为夫?”
她眼尾泛红,还未答话,便觉颈侧一痛!他竟低头咬了一口。不重,却让她轻呼出声。
“沈珣……!”她声音里带着恼,抬手推拒的力道却软得不像话。
他顺势扣住那双皓腕压在鸳鸯戏水的枕上,十指缓缓挤进她的指缝,严丝合缝地扣紧。手背青筋如虬龙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挣破那层人皮禁锢。
“阿软……”
她眼睫轻颤,无声偎近,皓腕翻转间,指尖轻轻勾住他腰间玉带。这无声的应答,比任何言语都蚀骨。
他的身形猛然倾塌,如山岳崩摧,铁甲将军折戟沉沙。指尖划过之处,犹似战马踏过的疆场,在凝脂般的雪原上烙下深深辙痕。
烛影摇红间,他忽然抬手挥落纱帐。织金帐幔如水波倾泻,掩住一室旖旎。
偶有簪环坠地的清响,混着断续的低语,又被更漏声悄悄吞没。
冬至过后,时序渐近除夕,宫中循例设宴,邀群臣携家眷入宫,与君共庆佳节。
据传,沈相与夫人鹣鲽情深,纵夫人怀妊之时,府中亦无添香红袖之迹,其忠贞之节,诚为世所罕见。
更有传闻称,沈夫人不仅风华绝代,且才智过人,将沈相之心牢牢系于己身,二人琴瑟和鸣,诚令众人称羡不已。
当沈珣携施婳步入宫宴之时,众人方知传闻非虚。二人并肩而行,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十指相扣。
更令文武百官惊骇失语的是,那位素来以铁面冰心著称的沈相,此刻竟如沐春风,不时俯首贴耳与身旁绝代佳人低语。
那温言软语的模样,哪还有半分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凌厉?直教人疑是谪仙夺舍,又或是精魅附体。
待到分席而坐,夫妻二人虽相隔数丈,却仍能瞥见沈珣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流连于其夫人身上。
上座的周语凝将这般情状尽收眼底,眼波在沈珣与施婳之间几番流转,只觉胸中如堵了一块浸透寒水的巨石,又沉又冷,连呼吸都滞涩起来。
不过短短一年未见,施婳的容色竟更胜往昔。从前她虽美,却还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与纯真。
而如今,她一身风华,媚骨天成,举手投足间皆是摄人心魄的艳色,令人难以移目。
周语凝的指甲不觉掐进掌心,她自然明白,这朵娇花是被谁浇灌得这般冶艳。沈珣眼底那抹未及收敛的灼热,已是昭然若揭。
传闻他们已育有一子,可此刻二人隔席相望,眼波流转间的情意,竟比新婚燕尔时还浓稠几分。
古来诗中“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原以为是诗人笔下的痴语,不想今日竟真真切切地映在眼前。
可叹荀让为她编织的温柔幻梦,终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
真假之间,原来隔着天堑……
当真是碍眼至极!那股郁躁之气在胸腔翻涌,令她十指不自觉地收紧,恨不得将眼前锦绣繁华尽数撕碎,化为尘埃。
身旁的侍女见她眼神逐渐迷离,忙趋近轻声提醒了一句。
周语凝眼波一敛,将所有的情绪尽数压抑在心底,化作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悄然掩藏在宫宴的繁华喧嚣之下。
宫宴渐至尾声,施婳早已有些不适,眉间微蹙。见沈珣朝她走来,忙上前攥住他的袖角,将他拉近。
朱唇贴近他耳际,吐息如兰,却裹着几分焦灼地对他耳语几句。
沈珣闻言,眸光一沉,毫不犹豫地牵起她的手,步履匆匆地朝宫外马车走去。
不知是否因饮了酒的缘故,沈珣面上泛起一抹微醺的红晕,衬得那张素来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沈府的马车早已候在宫外。二人匆匆上了马车,沈珣伸手去解她披风的绳结,动作轻柔,低声问道:“难受得紧?”
“嗯……”她别过脸,眸中带着几分羞赧与无措。
披风滑落,她胸口处的衣衫已被洇湿,隐约透出几分旖旎。
“为夫帮你……”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青石路面的声响,与呼啸的北风交织成一片混沌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