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280)+番外
沈珣只觉心口滚烫,那些积压的酸楚与惶惑,竟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冰雪消融。
他猛然收紧臂膀,将她深深嵌入怀中,下颌抵着她柔软发顶。
喉间已哽得发疼,却硬生生将眼底热意逼回,只余沙哑嗓音碾过她耳畔:“能与你执手,是我累世之福。”
似是被他汹涌的情潮所感,施婳忽地抿唇轻笑,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般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
“生晏儿那日,我原以为......这世间再没有比那更磨人的痛了。”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又忆起当时的痛楚。
“可当稳婆将晏儿抱到我眼前时……那小小的人儿只消瞧我一眼,便觉得,再痛上千百回,也是甘愿的。”
沈珣听着,揽着她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似是在心疼她曾经受过的苦。
“那时我想着,生完晏儿,往后绝不再生孩子了。可谁能料到,如今看到沅霜和问渠的女儿,我竟又动了想要孩子的念头……”
沈珣低头凝视着她的眉眼,爱意与眷恋在心底翻涌,往昔相伴的桩桩件件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每一个瞬间都因她而熠熠生辉。
“阿软,你想做什么都好……”
他的声音轻柔似风,唇瓣轻轻贴在她的额间,带着无尽的怜惜。
“只是……再等等,好吗?”
施婳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安抚,察觉到他话中隐隐透出抗拒之意。
她自幼便是个极有主见之人,在北地时行事亦是随心所欲。又怎会一味顺从他人之意?即便是自家夫君,也休想轻易左右她的心思!
她勾住沈珣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沈珣呼吸一滞,继而反客为主。
她双手顺着他的脊背徐徐而下,于腰间停留,而后凑近他耳畔,软语呢喃:“夫君,如此花好月圆之夜,难道,就只对月空赏吗……”
话音刚落,施婳便觉身体陡然一轻。沈珣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去,脚步急切,仿佛片刻都不愿耽搁。
屋外月色醉人,屋内娇吟低回,殢雨尤云。
恍惚间,似有精魅自夜色中显形,正用森白獠牙细细碾磨着他的精魄,教他骨节寸寸酥透。
他辗转厮磨着她的唇瓣,彼此交错的喘息将罗帷染上潮意,偶有漏进的月光照见一段雪腻的颈,其上正绽开点点红梅,艳若朱砂。
发丝交缠间分不清是谁在颤抖,只余烫人的吐息在耳畔烧出绯色痕迹。
“阿软……”他喉间溢出一声喟叹,扣着她腰肢的手蓦然收紧,唇贴在她耳后发出气音,“当真……人如其名。”
她眼尾泛红,在他掌中化作一汪春水。
“阿软……”他齿间溢出潮湿的呼唤,像诵念咒语般虔诚又癫狂。
明明已将她困在怀中,她破碎的喘息近在耳畔,那股灼烧五脏六腑的贪欲却仍在叫嚣。
不够,远远不够。
他骤然发狠,牢牢地扣住她的皓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她的骨。
对她的爱意早已成了刻进骨髓的执妄。
她合该是他的!这一世远远不够……生生世世?不够。
他要她的三魂七魄都烙上自己的印记,纵使轮回千转,也要教她每一缕转世的魂光都记得,这副身子早被他的气息浸透了。
她在那近乎窒息的桎梏里,竟觉出一种奇异的归属,仿佛他指尖的力道不是要折断她,而是要将她刻进更深的地方,深到连时光都无法抹去。
于是,她索性卸了力道仰颈承迎,任他恣意攫取。
青丝铺陈如墨,那精魅早已褪尽青涩,一身艳骨,眼波流转处皆成蛊。朱唇噙着蜜,纤指淬着毒,一颦一笑皆暗合淫祀之仪。
似要将他的阳气啜饮殆尽。
“你……”他喘息着,不可置信地望向身下之人。
那精魅慵懒地倚在烛影里,唇角泄出一缕得逞的笑意,眼尾洇着餍足的嫣红。
那是他以神魂浇灌出的艳色,每一寸秾丽都浸透三魂七魄,缠绵蚀骨。教他甘愿折腰为阶,任她踏着他震颤的灵台,灼灼绽放。
贪欲成狂,痴念入骨,只消她眼尾轻挑,他便心甘情愿剖出滚烫心血,供奉于她足下。
这哪里是沉沦?分明是献祭。
第175章 夜袭
秋高气爽,温泉别苑里那株百年丹桂开得正盛。金蕊簇簇,整个庭院都浸在馥郁的桂子芬芳中。
沈珣负手立于廊檐之下,正与白川交代事务,忽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
抬眸望去,但见庭院那株丹桂树下,施婳正在同轻云采摘桂花。
秋日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二人身上。
轻云怀抱竹篮仰首而立,施婳却已踮起脚尖,纤纤素手探向枝头最盛的那簇金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