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30)+番外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沈珣缓缓开口：“施婳，你当知晓，即便你父亲的案子另有隐情，你也难以改变分毫。”

他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瞬间钩出了她心底的委屈与酸涩。她眼眶骤红，泪水迅速聚集，盈盈波光在长睫下闪烁。

“我……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真相，万一还有什么转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倔强。

沈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叹一声，缓缓道：“凌锦程已投身慕泊舟麾下。”

施婳双眸霍然圆睁，仿佛有惊涛在眼眸深处翻涌。

往昔施敬彰于书房里的零零碎碎之言，如同飘零的秋叶，在她脑海的旋涡中纷纷扬扬。

继而徐徐拼凑，勾勒出一个仿佛隔着朦胧雾霭、看不真切的答案。

沈珣透过那昏沉余晖看向稚嫩的她。光影交错间，她恰好转过脸与他视线相撞。

四目相对，似有命运丝线悄然缠绕。

未来的悲欢离合、生死相依或相离，皆在这默默一望中，被无形之手悄然埋下伏笔，静候岁月催化……

第18章 凌家兄妹

“如此说来，你小小年纪，爹娘便都已离世，如今只剩下姐姐在身旁了？”许问渠眉头紧锁，满脸悲戚地问道。

施婳轻轻点头。

徐沅霜赶忙握住她的手，语带关切与怜惜：“别怕，以我们的交情，往后我们定会护着你的。”

施婳尚未来得及有所回应……

“那你可不就是白梦书生笔下所写的，空有美貌却无权无势的落魄少女？只等着那有权有势且俊美非凡的英雄降临，救你于水火……”许问渠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施婳不禁神色骇然！

许问渠偏着头思索片刻后道：“如此一来，怕只有我哥能与你匹配……哎，沅霜，你这是何表情……”

徐沅霜满脸不可置信神情望着她，嫌弃道：“休要胡言乱语。”

许问渠侧目凝视徐沅霜许久，继而问道：“难不成，你想嫁给我哥？”

徐沅霜瞬间圆睁双眸，惊疑地瞪视着她。

“哎呀，我将你当姐妹，你却想当我大嫂？”

徐沅霜忍无可忍，轻推了她一把，正色道：“我不喜欢你哥那样的，我喜欢刑部沈大人那样的。”

这下轮到施婳双目圆睁，满脸诧异……

徐沅霜双手作西子捧心之态，娇羞道：“沈大人那般颇具男子气概，令人极有安全感。上次瞧见我弟弟与他站在一处，我弟弟相较之下犹如一只鹌鹑。”

施婳瞧着她们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心底不禁泛起嘀咕，这难道便是书中所指的思春少女吗？

“咦？这不是施婳吗？”

三人齐刷刷看向来人，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来人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身着一袭松花黄底色绣着金色如意花边纹的织锦长裙，发髻两侧插着一对芍药花样式的金簪。

浑身散发着耀眼金光，反倒将她原本就有些泛黄的肤色映衬得越发蜡黄暗沉。

三人脸上那难以名状的表情，被凌清欢自行解读为因她而“惊艳”。

她心中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开口说道：“真没想到能在此处碰见你。怎么着，你爹娘都不在了，你居然还能踏入这书院，莫不是走了什么后门，塞了大把银钱？”

施婳看着她发髻上那对眼熟的金簪，有些一言难尽，旋即被同样一言难尽的许问渠和徐沅霜一左一右牵住胳膊带着离开了。

凌清欢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冷嗤一声，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兄长凌思源。立马收敛起不屑的表情，上前问道：“哥，你看到施婳了？”

凌思源并未作答，而是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无语道：“你身旁丫鬟竟无一人提醒你这穿着？”

凌清欢闻言，从鞋面到衣衫，将自己打量了一番，满脸得意道：“好看吗？丫鬟也夸赞好看！”

凌思源颇为无奈地望天。凌清欢自幼长于外祖家，外祖身为商户，行事浅陋粗俗，对金银之物极为热衷，恨不得浑身皆被金银装点仍觉不足。

受此影响，凌清欢的审美亦是一言难尽，初至临安城便闹出许多笑话，可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方才看施婳那三人的神情就能看出，临安城的贵女们根本不将凌清欢放在眼里，偏她自己还沾沾自喜。

此次得以进入鹏程书院，是因父亲荣升四品官职才获此契机。

他也未料到会在书院与施婳相逢，更令他感到惊诧的是，听闻施婳竟与自己同班。

要知道凌清欢相较施婳年长好几岁，却也仅仅只能进入小学课室就读。

他还不知道上回在凌州，施婳为何不告而别，想着找机会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