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恋爱综艺遇见前男友(2)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无处不在，却让林栀年感到一阵陌生。

三年前的冬天，她第一次见到陆应谁。

那时她还在读研，被导师叫去《长夜》剧组送服装设计图。零下五度的片场外，她看见一个穿着单薄戏服的年轻人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

“就你这演技，跑龙套都是抬举！”

“知道这场戏重拍多少次了吗？全组人陪你挨冻！”

那个年轻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寒风里，直到所有人都回到温暖的室内，他才慢慢蹲下来，把脸埋进臂弯。林栀年鬼使神差地买了个烤红薯，递到他面前。

“趁热吃吧，”她记得自己当时这样说，“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应谁抬起头时，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一一不是现在广告牌上精致完美的模样，而是被冻得发红，睫毛上还挂着泪，却依然好看得惊人的一张脸。

后来她总是找各种理由去剧组，有时送资料，有时帮导师取东西。再后来，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从点赞之交慢慢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直到去年春天，她在陆应谁杀青那天的庆功宴后，借着酒劲表白了。

“我、我喜欢你。”她记得自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是、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

漫长的沉默几乎让她窒息。就在她准备落荒而逃时，陆应谁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让我想想，”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想好了一一女朋友大人现在可以抱抱我了吗？”

回忆被刺耳的喇叭声打断。林栀年这才发现自已已经站在了公寓楼下。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她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试图整理自已纷乱的思绪。

推开门，一室冷清扑面而来。她习惯性地喊了声“我回来了”，却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回应她。

厨房里，准备好的食材整齐地码在料理台上：土鸡已经焯过水，香菇泡发好了，枸杞洗得干干净净。林栀年盯着这些看了很久，最终把它们一一放回冰箱。

一碗清汤面很快煮好。她坐在餐桌前，看着热气在冷空气中蜿蜒上升，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姜妍的视频通话请求。

林栀年接通视频，姜妍的脸立刻填满了屏幕。背景是医院惨白的墙壁和蓝色座椅，几个病人正无精打采地坐在走廊里。

“林小栀！”姜妍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急切藏不住，“你男朋友今晚是不是不在家？”

林栀年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他说有工作……”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冷静听。”姜妍转身走进消防通道，确保周围没人后才继续，“我刚才在医院看见一个特别像陆应淮的人。”

林栀年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他生病了？”

“不是他生病。”姜妍的表情变得复杂，“他身边有个孕妇，两人一起去了妇产科。”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敲在林栀年头上。她感到一阵眩晕，碗里的面汤突然变得令人作呕。

“你……确定是他？”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距离有点远，我不确定。”姜妍犹豫了一下，“但那个背影真的很像，而且那人戴着陆应淮常戴的那顶黑色鸭舌帽。”

林栀年的思绪突然飘回上个月。陆应淮难得回来一天，她发现他行李箱里有盒孕妇维生素。当时他解释说那是助理落下的，她还开玩笑问是不是助理怀孕了。

“可能是你看错了。”她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他今晚确实有工作，应该不在黎城。”

姜妍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小栀，你还好吗？”

“我没事。”林栀年强迫自己扯出笑容，“你知道的，他现在这么红，被人认错很正常。”

挂断视频后，林栀年在餐桌前呆坐了许久。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她和陆应淮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她下午发的：「晚上给你炖鸡汤哦（爱心JPG.）」

她点开通讯录，手指悬在“陆应淮”的名字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窗外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最终，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向阳台。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远处商业区的巨屏上，陆应淮代言的香水广告正在循环播放。他对着镜头微笑的样子，温柔又疏离。

林栀年突然想起表白那天的雪，想起陆应淮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呵气的温度，想起他说“女朋友大人”时眼里的星光。

那些记忆如此鲜活，却又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她回到客厅，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她和陆应淮的合影——在片场探班时的偷拍，一起逛超市的生活照，去年生日时他捧着蛋糕的惊喜瞬间……每一张照片里，他的眼神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