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作不对劲(186)
魏明翰微微一愣,随即收紧掌心,将她整只手包裹住,轻轻伸臂将她拥抱在怀。
凌双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祭坛的?”
魏明翰回想起当天,吸了一口凉气,“那天我下定决心去找你,却发现柳林小屋里空无一人,在桌面却放着一本《西域风物志》,我心感不妙,打开一翻,书页中有一张地图折了一角,我猜想这是你留下的线索,便按着地图寻来。”说着,便从怀里掏出这本书。
凌双接过来翻了一下,看到那页特意在图中做了记号的地图,“这本书并不是我留下的,是玉面灵傀从林府带回来的。那时她和行囊随意放在一边,我也没在意。如此看来,她早早留了后手。”
“你的意思是——是玉面灵傀引我去救你的?”魏明翰质疑道,“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将你骗去那里?”
“玉面灵傀,”凌双暗叹了一口气,“她是法尔扎德的手下。法尔扎德没死,换魂到另一人身上,暗中指挥玉面灵傀做事。”
“换魂?”魏明翰吃惊道,“你是说夺舍?”
“我一直对法尔扎德的死存疑,直到我在验心井下听到了他和玉面灵傀的对话,才知道他暗中筹谋第二次‘天启’,他让玉面灵傀潜伏在阿胡拉身边,助他登上
教主之位,也不过利用他来收集人牲,最后雀占鸠巢,重登教主之位,或者——”
“我估计‘天启’不成的话,他会干脆勾结突厥、起兵称王。”凌双语气加重,面容严肃。“要么就是,‘天启’是个借口,他的目的是勾结外敌,引兵入关。”
魏明翰眉头微蹙,显然没完全听懂,“先不说夺舍这事是不是真的,你确定那人就是法尔扎德,不是别人冒充他的?”
凌双想了想道:“即便我会认错人,玉面灵傀会么?她那么机敏,我穿越过来,她便三番四次地暗中试探我,若是假的法尔扎德,她不早就发现了吗?”
魏明翰意识到事情远超乎想象,不能用常理解释,只能抓住逻辑不通地地方提问:“既然如此,玉面灵傀为何又暗中帮我们?”
凌双忽然想起那个“毒仓位置”的暗号,但这判断太虚无缥缈,她只能由已知的事情推断:“这事得问她,说不定真是为了戒现。”
“她抛开自己儿子二十年,为一个幽魂深入敌营,鞍前马后,其中必有重要原因,我猜她还有很多事情隐瞒着别人。”
“也许,和那白衣女子有关?”凌双身体未愈,脑子有点糊糊的,胡乱猜道:“那女子是个谶纬家,说不定给她一些关于未来的指示?她要完成这些任务才能得偿所愿?比如说让她暗中帮我?”
“白衣女子这么厉害,为何不干脆助她一步登天,还让她受这么多磨难?”
“这个……”
魏明翰感觉很多事情说不通,看凌双紧皱双眉,不忍心再追问,只是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被角:“先养好身子,别的慢慢说。”
凌双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简陋的农舍,竟比任何华屋广厦都让人安心。
窗外,夜风掠过田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灶膛里的火,静静烧着。
第86章 镇安亲王多行不义必自毙
伊州“清泉茶庄”,西域胡乐声隐约传来,一位着靛青圆领袍的中年男子,拇指上戴着夺目的翡翠扳指,正用带着长安官话的口吻说着:“今年蜀地茶税又涨了三成。”
深目高鼻的粟特人裹着金线滚边的赭色长袍,腰间别着嵌红宝石的割肉小刀,操着生硬的汉话笑道:“只要是好茶,我们撒马尔罕的金子管够。”
房婉容与戒现藏身前厅外侧的屏风后,紧盯着前厅茶会。
“两位且安心。”通译捧着茶盘进来,腕间的金蛇镯在阳光下闪烁,“王爷的人很快就到……”
“到底何时能到?”房婉容压低声音打断。
通译笑容不变:“很快,很快。”
戒现盯着通译腕间的金蛇镯——那是祆教商队的标记,眉头紧锁:“你们与胡商往来如此密切,林弘彦的眼线岂不是……”
“明面上这茶庄是贵族消遣之地,实则暗通情报。”房婉容按住他,低声道,“只要钱给够,连刺史府的机密都能买到。”
戒现仍不安:“若他们转头将我们卖给林弘彦呢?”
房婉容自信道:“这是汉商的地盘,在汉人的地界,王爷的权势岂是刺史可比?”
戒现不再说话,眉头却明显表现担忧。
前厅传来三声清脆的叩盏声,接着是茶筅划水的轻响。
“这手法明显不对!”房婉容偷看茶师的手势,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