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作不对劲(227)
“天助明尊!这些蝼蚁已无战心!”安祈康恭维道。
镇安王皱了皱眉,喊道:“备马!”
申时,镇安王亲自策马至阵前,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魏明翰——!”
他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守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每拖一刻,本王的祭坛就多一根人骨。”
他抬手一挥,身后亲卫推出几辆囚车——里面关着的,赫然是军中将士的家眷。
“赫连娘子、陈庆幼弟、王满川老母……哦,还有昨夜‘战死’的张校尉之子,年仅八岁。”
囚车中,一名妇人挣扎着抬头,嘶哑喊道:“别管我们!杀了他——!”
镇安王轻笑,反手一刀刺穿囚笼木栏,刀尖抵在那妇人咽喉:
“魏都尉,你猜……下一个是谁?”
他收回刀,语气骤然森寒:
“今日是最后机会——降,家眷可活;抗,明日破营,片甲不留!”
他猛地扯开囚车黑布,露出里面堆积的尸骸——全是近日“失踪”的士卒亲属,脖颈处皆有一道整齐的刀痕。
“这些,只是开始。”
城墙上的士兵握紧长矛,指节发白,眼中怒火与恐惧交织。赫连震目眦欲裂,几乎要冲下城墙,被王满川死死按住。魏明翰面无表情,但左手已捏碎了一块墙砖。
镇安王满意地欣赏着这一切,最后留下一句:
“明日辰时,本王要看到营门大开……否则,沙州城外,将多一座京观!”
他调转马头离去,亲卫队齐声高呼:
“不降者——诛九族!”
突然,一支羽箭歪斜地射来,未及马前便无力坠落。赫连震收起弓,愤怒的身影在垛口一闪而过。
“王爷小心!”亲卫慌忙举盾。
镇安王却大笑:“看见了吗?”他指着那支软绵绵的箭,“弓都拉不满的军队,何足为惧?”
……
沙州城里,关于仙丹有害的说法飞速流传,有人看到佛像夜间流出血泪,有人说服用仙丹的人没几天就头晕吐血,人们惶恐不已,互相打听对方有没有吃过“夺魂丹”。
又有人悄悄说伽南寺有一门药,专门医治这种症状,不消半日,各大伽南寺门前已挤满了面色青白的百姓。有人搀扶着咳血的老人,有人抱着高热不退的孩童,人群推搡着、喘息着,焦灼的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寺门。
“让让!我阿娘快不行了!”
“师父行行好,先给我家娃——”
混乱中,几个祆教徒挤在人群里,黑袍下的眼睛闪着焦躁的光。他们高声吆喝:。“仙丹神效!一颗包治百病!”
可没人再理会他们。一个妇人甚至回头啐了一口:“呸!我男人就是吃了你们的丹,不是发疯就是躺在床上发病!你们这是害人药!”
几名祆教徒脸色变得阴狠,夺城在即,岂能容忍这班秃驴在此拉拢人心?
轰——!
伽南寺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五名祆教徒持刀闯入,为首的狞笑:“秃驴敢坏我教大事?!”
人群尖叫四散,却见十八名武僧自廊下疾冲而出!
“结阵!”
首座僧一声喝,武僧们瞬间在寺门前围成铜墙铁壁。齐眉棍重重顿地,震起一片尘土。
祆教徒的刀僵在半空——他们认得这些武僧,曾经有和尚用一根熟铜棍,将混入城中的八个马贼全敲碎了膝盖骨。
“邪魔外道!安敢犯我佛门!”
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法印法师手持禅杖大步踏出寺门。白须怒张,僧袍猎猎,他抬杖直指祆教徒鼻尖:“尔等所谓仙丹,尽是砒霜硇砂!多少百姓被你们毒得肠穿肚烂——”禅杖重重顿地,“今日还敢来伽南寺撒野?!”
人群轰然炸开。
“听见没!砒霜啊!”
“我早说那些药丸子不对劲!”
祆教徒脸色铁青。领头的一把扯下黑袍:“老秃驴血口喷人!我教圣火——”
“圣火?”法印法师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焦黑丹药,“那这是什么?!”
丹药滚落在地,竟滋滋冒出绿烟。妇人尖叫:“是毒!我看过这冒绿烟的毒死过人!”
“阿弥陀佛,好热闹啊。”
阴恻恻的声音从街角传来。八名祆教徒抬着火焰纹步辇缓缓逼近,步辇上的大祭司摩尼光抚摸着头上的发冠,得意碰上他立威立信的好时机。
教主安祈康日夜跟随镇安王左右,神使周念慈又全力布置祭坛,而他这个不被重视的大祭司则被分派在城里看管老幼病残。
“法师拿些假丹污蔑我教,不觉羞耻?”摩尼光一看就知道这是佛教想出来的栽赃办法,什么丹药会落地冒绿烟,肯定是被做了手脚。
像是应了他的话,围观的群众中忽然冒出男子说:“秃驴不知去哪里搞来的假丹,我从教主手中亲自接过的仙丹,吃了之后精神百倍,老腿都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