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姜悯想起来。那会江雪姿的确跟她提过一嘴。
“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心里装着事?”
“没……”
江雪姿打量着她的神情,想起昨天的事:“昨天你打电话过来,我正在改一份文件,腾不出手,直接开了免提。跟你说着说着,我一抬头,看见小林站在门口。”
姜悯静静听她说着,有些出神。
“她后来给你电话了吗?”
“没……”
“没有啊?”
“雪姿,”姜悯驻足,偏过头看她,“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我是不是什么?”
江雪姿看着她,眼眸弯出好看的弧度,笑盈盈看着她。
姜悯没再问了:“没事。走吧。”
算了。等会还要处理工作。
见她不愿意往下说,江雪姿也不再问:“好吧。”
她们今天还有不少事要做,这一天排得满满当当。
先前立项的确认文件要签。有家企业公关部想赶在五一劳动节之前拍一个女性劳动者的宣传片。另外,有个做非遗文化传承的公益组织也提出合作的意向。
签完立项的文件资料,她们又接连去了两处地方。
起初,江雪姿还担心姜悯身体没好全,工作不在状态,没想到她依旧是平日里理性冷静模样。
讲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偶尔会低下头,咳嗽两声。
只是这样的时刻,她总会出神,也不知道在惦念着什么。
-
叮咚。
门铃响了一下。
唐小语坐在飘窗上喝酒,她等了两秒,听到第二声门铃时,才跳下飘窗,凑到猫眼里看了看,开了门。
“林小青,你昨晚去哪了,一晚上不回家?打你电话也不接。”
“嗯。忘带钥匙了。”
“忘带钥匙?你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不行吗?”
“没想到。”
“那你昨晚在哪?在你工位上睡了一晚啊?这不是才五点半,还没到你们下班时间吧?你们前段时间不是忙完了吗,怎么又加班?”
她一连串问出许多个问题,林绪青只回答了一个字。
“嗯。”
“喂?你嗯什么嗯?”
“没什么。我要去洗澡了。”
她今天不想上班,也不想回来。
白天在外漫无边际地闲逛了一整天,直到走累了,才回家。
唐小语注视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她哪里不对劲。
不行,等会得再问问她。
可这人吧,自己不想说的话,再问十遍也不会说的。
唐小语瞅了瞅时间,耐着性子等她。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等到林绪青从浴室出来。
“你洗个澡洗这么久?久到以为你要消失了。”
林绪青换了干净的睡衣,沉默着走到窗边。
夕阳照进客厅,微暖的光落到她脸颊上,洒落淡淡阴影。
“你今天是提前下班了?”
“请了一天假,”林绪青从厨房里拿出酒杯,伸手递过去,示意她给自己倒上。
唐小语:“你疯了吧你,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你现在要喝酒?”
“没疯,”林绪青语气平静,“谁规定疯了才能喝酒。你不是也没疯。”
“我啊,我心情不好就喝酒啊,也不是第一次了,”唐小语说着说着,忽然有些伤心,“游卉姐姐回老家了,你知道吧。”
“她青梅生病了。她回去照顾她。”
“我下周生日,她之前说好要陪我过生日的。”
“骗子……”
唐小语说到最后,眼圈一红,泪珠滚落。
林绪青从她拿过酒瓶,倒满一杯,跟她碰了下杯,仰头饮尽。
唐小语看呆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心,忙说:“这酒后劲很足,你这么喝会难受的。”
林绪青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她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样挺可笑的。
她在等着酒精麻痹理智。
好像没什么用。
“那个,是不是姜姐姐对你做什么了?”
“她能对我做什么,”林绪青轻笑一声,摇头。
“那你……”
“我告诉她了。”
“什么?”
唐小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人默默喜欢了姜悯多少年,喜欢得有多辛苦。只有她知道。
现在怎么会,好好地,这么突然就说了?
林绪青像没听到她的话,自言自语般喃喃。
“其实那次我就知道了。我踩到她的线了。我让她不舒服了。”
“我应该退回到我该站的位置。”
“我知道我不该喜欢她。”
这么多年,她总是盼望着她知道,却又害怕她知道。
想到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总是难过。
可她真的要知道了,又难以控制地产生巨大的恐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