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空荡荡。
正如她的心,也空空荡荡。
林绪青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尽量去多交一些朋友。
不要把视线全部放在姜悯身上。
这样深的喜欢,对那个人来说……可能也是一种负担吧。
……可她做不到。
她知道正常的、健康的恋爱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总想越握越紧。
却偏偏什么都握不住。
她也觉得自己贪心。
她也曾千千万万次告诉自己,不该贪心不能贪心不要贪心。
但是总是做不到的。
-
“学姐,早。”
米唯正在喝牛奶吃饭团,打了个招呼。
“嗯,早。”
姜悯淡淡点了下头,目光扫过整间办公室,最后停在一个位置上。
那台电脑前还放着个小黄鸭摆件。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没来。
离上班也没几分钟了吧?
游卉正从热水间泡好咖啡过来,压低声音,问得含糊:“昨天,还好吧?”
姜悯摇头:“没事。”
“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没休息好?”
“差不多吧。”
她的语气分明是不想讨论昨天的事,游卉也很体贴地没再往下问。
姜悯站着没动,跟米唯交代完两件小事,才不经意般看向墙上挂钟:“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缺勤?”
“啊?”米唯站起来,环顾四周,“你说雪姿姐她们啊,她带着人去隔壁市工作了啊。她说她跟你说过了呀。”
“说过吗?”
姜悯回想起来。昨天是有两通未接电话。她怕手机没电,没有接听。后来江雪姿也发了消息。但她当时太累了,扫了一眼,也没回复。
她又打开对话框。
江雪姿说,晚上的合作很顺利,合作方请她们到邻市再拍摄一场演出。
所以,林绪青昨晚硬生生等了她整晚,也是因为今天又要外出吗?
姜悯心思微动,转念又想起她昨晚走得毫无留恋的样子。
心念几番起伏。她没再多问什么,上楼工作。
-
这边的工作结束已经是夜晚九点。
江雪姿安排大家跟车回酒店:“我们点一点人数,先去吃个宵夜。明早九点酒店大堂集合回去。”
今天的工作时间太赶,大家都没吃上晚饭。
等她忙完,林绪青过去说:“雪姿姐,我自己出去转转。”
江雪姿看一眼时间:“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
“不用,等会大家有事都找不到你了。”
“那你十点前要回来啊,”江雪姿半开起玩笑,“把你弄丢了,我可没办法跟阿悯交代。”
林绪青低下头,很淡地笑了下:“不会。”
也不知道说的是‘不会走丢’,还是不会‘没法交代’。
江雪姿有不少事要忙,没空陪她转悠,只好由着她走了。
这座小城很安静。
路边种满了香樟树,清香宜人。
路灯有些昏暗。
林绪青走在树下,仰起头看到树叶之间的细碎花粒。
明川大学里也有许多香樟树。
学生时代,她喜欢在树下看书。
陌生的城市会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路上只有陌生人的面孔,更不需要卷入任何人的世界。孤单而安全。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一个人独自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也许,人在不熟悉的地方才觉得自在。
走着走着,林绪青经过一所大学门口。
学校门口有不少小店。卖炸串、麻辣烫、烤红薯的小摊生意最好,香味还挺诱人。
林绪青也走过去,在拉面馆子里点了一份素面。
过来收拾碗筷的帮工看样子还是学生,大概是在做兼职。
林绪青恍惚回忆起来。大三那一年夏天,暑假她没回家,也是这样,白天做着一份实习,晚上又找了一份兼职,周末做家教。不分白天黑夜的忙忙碌碌。
因为她想攒钱买一份礼物。
她偶尔从江雪姿口中得知了姜悯的生日。
在夏天,八月。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姜悯的生日,听到那一瞬间觉得本应如此。
她那样温暖热烈的人,本就属于夏天。
她在心底记下那个日期。
她才上大学那会,提过要送姜悯礼物,被强硬地拒绝掉了。可这次是生日礼物,也许会收的吧?
脑子里一旦冒出这个念头,就再也打消不了。林绪青劝过自己,但是没用。
一旦下定决心,她不再犹豫,规划起来。
那年春末,母亲的身体情况出现恶化,一连做了两场手术,家里几乎要揭不开锅。
她不能动用姜悯给她读书的钱。
学校的奖学金早就给了家里。实习的工资和周末家教的收入也寄了回去。晚上兼职的钱她留了下来。就这么攒了一个暑假,也不过几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