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慕(13)
纪时愿揪住他话里的关键词,装傻充愣地反问:“喜欢的人?你又看上谁了?”
“这事早传开了,你没必要搁这明知故问。”
“那我换个问题,你喜欢她什么?上回那个模特,你又喜欢她什么?”
岳恒沉默两秒,不答反问:“我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是没必要,是你压根回答不上,”纪时愿一针见血地戳穿,“你从来不是喜欢女人,说白了,你就是个喜欢性的垃圾而已。”
明明最喜欢将女性污名化,也享受从女性身上剥削得来的所有价值,还非要用纯洁的“爱”的名义去标榜、美化自己的私欲,好落个情深似海的好名声。
恶心谁呢?
这话算彻底戳到岳恒肺管子了,学着她夹枪带棍,“就当我喜欢性,但我也不是来者不拒,像你这样的,我还真看不上,骨头缝里都挤不出一点女性魅力,怪不得沈三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拿正眼瞧过你。”
说完,岳恒掉头就走。
纪时愿忍无可忍,目光逡巡一周,险些抄起金丝楠木架上的长颈葫芦瓶朝他脑袋砸去,迟疑片刻,选择了挂在墙壁的一把带着剑鞘的古剑,猛地往人臀部扎去。
空气里炸开一道吃痛声,岳恒僵硬地扭过头,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纪时愿无视从他身上窜过来的愤怒火
苗,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锁住长剑的目光里多了些赞赏,转瞬从嘴里蹦出四个字:“真是好剑!”
第5章 05他的脸晕上她的口红
这世界上就没密不透风的墙,纪时愿拿剑捅了岳恒菊花这事很快在圈子里传开,但最早成为知情人的是目睹了来龙去脉的纪林照。
回去的路上,纪林照不知道第几次开口道:“愿愿,要是你不愿意这门婚事,爸爸去找……”
一提起结婚话题,纪时愿耐心就稀缺得可怕,总爱打断纪林照的话,“无所谓的,就算不是岳恒,也总会有其他人,万一到时候换的对象,比现在这姓岳的还不如,那我总不能再反悔第二次吧?”
她努力挑起的笑实在扎人,纪林照掩下心头的不适,尽可能地柔和语调,“愿愿,你是个好孩子,就算未来你的伴侣不尽人意,那也不是你的问题,在爸爸眼里,你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现在,你可以告诉爸爸你最真实的想法,我会尽自己所能为你搏出一条自由的路。”
纪时愿心霎时皱成了一张纸,“我不想嫁给岳恒那狗东西”、“我的婚姻,我要自己做主”类似的话险些脱口而出,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曾经有段时间,沈确对她的脾气好得过分,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他都照单全收,可就在周自珩出现后,他又恢复到寡情姿态。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从未矮下过身段,用真心哄她疼她。
他的纵容是有时效性的,也是明码标价的。
可就像沈确有条件的纵容一般,她对外展露出的骄纵也是有限度、有条件的。
纪家可以给她旁人无法匹敌的条件和资源,同样,也能在她失去利用价值后,被现在的当家人纪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收回。
婚姻对她而言,本就不该成为人生的全部,那她又何必将丰沛的情感浪费在一个烂人身上?
区区一个岳恒,还远不值得她同爷爷撕破脸,当然她更不想因为她自己,让她身边的人再一次受到伤害。
缠绕在心头的郁结霎时解开大半,纪时愿心脏不再沉甸甸的,笑容真切了些,“爸,你放心,要是以后岳家让我有一点不痛快,我就把他们房顶给掀了。”
至于岳恒,到时候只希望他能守住自己娇贵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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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爷子亲情淡薄,但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小辈,纪时愿十八岁那年,他用她的名义替她建了座美术馆,纪时愿出国这四年里,全靠职业经理人代为管理,现在转交到林乔伊手上。
三天后,纪时愿以馆主身份,盛装出席了艺术界新起之秀陈薄安的巡回画展。
刚到美术馆,纪时愿就被空调冷气袭击,不受控地打了个冷颤,预感到今天不会是太平的一天。
果然没多久,林乔伊就带来一个坏消息:“陈薄安助理在电话里通知我陈薄安今天没法到场了。”
陈薄安的才气名副其实,同时脾气也大,做事随心所欲,是业内出了名的刺头,靠着一张臭嘴得罪过不少人,听说今年年初,还在公开场合当面叫板一风评不太好的前辈,直言对方卖出的画给他当马桶贴都不够资格。
纪时愿升起原定计划被扰乱的烦闷感,皱着眉问:“他生病了?”
“没那么糟糕。”
纪时愿托着腔哦了声,“原来是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