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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慕(25)

作者: 姜厌辞 阅读记录

纪时愿伸出四根手指起誓,“你放心,如果底下真是沼泽,我绝对不会折腾,只会乖乖等死。”

沈确懒得再跟她抬杠,绕到她身后,瘦长的手臂穿过她肩胛骨,然后握住她下垂的手臂,打开。

纪时愿呼吸一滞。

和刚才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的姿势完全不同,这次她是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她的额头紧紧贴着他心脏的地方。

她微微侧头调整,他有力的心跳声就这样扑进她耳膜,余音顺着她的神经钻进她胸腔,引起强烈的震感。

纪时愿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她忖量,一时间她只能嗅到不太好闻的氯味,没一会,玫瑰色的雾气弥漫开,驱散这股味道,也密不透风地笼住了她。

等她意识重归躯体,她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教她骑马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很近,近到她的后背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前胸,两条大腿也紧密相连。

他身上的每一寸骨骼走向,她似乎都能用自己的肌肤清晰地描绘出来。

然而那天之后,沈确就没再如此用心且温柔地对待她了。

记忆碎片构筑而成的海市蜃楼,倏然破裂,纪时愿从梦中惊醒,好半会视线才恢复清明。

她看见沈确单手执机,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昏暗灯光下,他肩膀到腰部的曲线被宽大的T恤藏住,不那么清晰,整个人散出一种极为罕见的放浪形骸气质。

纪时愿没忍住发出嘤咛,动静不大,只是在沉寂的环境里有些突兀。

沈确抬头看去,又看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从你落水到现在睡了三个小时。”

这次溺水的后遗症不强,除了身体有些疲软外,不存在其他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受害者的她,在沉闷的氛围里,体会到一种做错事般如坐针毡的无措,许久她干巴巴地开口:“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可别跟她说那些人是意识到自己犯下了见死不救的滔天罪行,负罪感强烈到没脸再见她了。

沈确再度掀开一点眼睫看她,清淡的嗓音戳破她天真的幻想,“清场了。”

蓦山溪昼夜灯火不歇,从未出现过需要清场的情况,纪时愿懵了两秒才想明白,“你把人都赶出去了?”

这地方不是沈家的产业,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也不假,更何况在北城,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没有什么是富甲一方的沈家办不成的。

真正让纪时愿诧异的是,沈确有

什么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沈确睨她,似是而非地答:“今天晚上我只干了一件事,就是把你从水里捞出来,再带你来这里,听你打呼、说梦话。”

纪时愿冷静不了一点,“你少趁机泼我脏水了,我睡觉可从不打呼。”

至于说梦话——

她装作毫不感兴趣,“我说什么了?”

沈确一字一顿地说:“沈狗给爷爬。”

纪时愿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说了梦话,挠了挠鼻尖,若无其事地将话题拐了回去,“不是你,那会是谁清的场?”

沈确吐出两个字:“徐霖。”

“……”

徐霖清的,不就是他清的?

纪时愿是真服了这狗,也是真有点心疼徐霖摊上这么个老板。

她撇撇嘴,继续没话找话,“你今晚来蓦山溪干什么的?”

“看你二哥玩车。”

沈确这趟的确是被纪浔也叫来的。

晚上八点,淮山正式封路,等到赛车局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沈确没参与其中,只作为旁观的赌徒将筹码全都下在纪浔也那儿,赌他能拔得头筹,最后果然赚了个盆满钵满。

赵泽也在,提了嘴:“今晚岳恒也在蓦山溪,好像还组了个什么泳衣派对局。”

纪浔也笑得一脸玩世不恭,“这不正好是你爱的,怎么不见你去凑个热闹?”

“哪是爷爱的,分明是也玩剩下的,”赵泽啧啧摇头,“没意思。”

同样不感兴趣的还有沈确,从私人客卧换了件衣服离开的路上,凑巧看到纪时愿被人推进泳池。

来不及盘剥心底微妙的情绪,怀里先多出一具冷热不均的身体。

她的脸很白,眼底盛着潮湿的雾气,模糊了惊恐未定的不安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片刻,他看见她抬起的脑袋无力地垂落回他的肩头,朦胧的月色下,看着了无生气。

让他无端想起几年前受邀参加的一场狩猎活动。

出场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捕获到一头成年梅花鹿。

他没将猎物交由主办方统一处理,而是让人拖回休息室,亲手拿军刀割开了它的皮肉。

即便隔着一层手套,他也还是能感受到脏器的温热和血液的黏稠,恶臭味很快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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