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个人!
“已经死了。”杜引岁拦住了想往里进的江芜,“被他们做成了腊肉之类的东西。”
江芜:“……”
那不是挂在梁上的人,是挂在梁上的肉么。
可,那是整个的人啊……
进院之前听杜引岁说,和真的进来亲眼看到,完全是不一样的冲击。
然而,待江芜好不容易压下喉间翻涌的恶心,才发现这灶房里除了“腊人”,还有……
“这……”江芜刚刚才发现灶上的大铁锅里凝了油脂的半锅似乎还能看到肉的汤,再联想一下梁上之物,顿时脸色又是一变。
“对,是没吃完的人肉。外头还有切碎的……”杜引岁没瞒着,只希望这地狱一般的情况,能让江芜减轻点初次杀这么多人的不适感。
不适感的确减轻了,江芜怔了一下,消化了一下杜引岁的话,看看锅,再看看梁,忍不住问道:“都杀完了吗?现在村子空了吗?只剩我们了?”
她觉得她还能继续杀!
“该杀的都杀了,就剩外头驴车上的那个。不过……还有点活的,被他们关在那边的空院子里。”杜引岁抬手向东指了一下,“可能是想卖出去或者当储备粮之类的吧。”
“那我们……”江芜说着,脚就要往院外走。
“不能现在放人,会被他们看到我们。”杜引岁一手血不方便拉人,直接伸出胳膊把人挡住,“他们都被关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受到太多冲击,有些冲动了的江芜停了步子,喃喃道:“对,不能看到我们,不然他们会更麻烦。但是……我们要在这里留一两个时辰那么久吗?天亮了,衙役们是不是要追来了?”
“还没有。我们得做些布置,希望在我们布置好之前,他们不会追来。”杜引岁安抚道,“没事的,我们可以快一点,先把必须做的做了。”
杜引岁之前服用了“解药”,嗅觉能力恢复到了末世巅峰,粗闻已能至千米。这个小村,就是昨日流放队伍经过的某处向西近千米的位置。等于是她们夜里从破庙离开后,向着西南折返才来到了这个村庄。此处距离破庙早已过了千米,杜引岁无法闻到破庙那边的情况,但是一旦衙役的气息进入到以她为圆心的千米之内,她就能闻到,立时调整计划。
有嗅觉能力在,她完全可以推断衙役的行进方向,不会被他们追到的。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必须做的呢?
江芜认为,是处理现场。
杜引岁亦是如此认为的。
只不过两人对于处理现场的想法,却是天壤之别。
堆尸,捡骨,扯布,画旗……
不多时,院中新鲜的恶人尸体被堆成了一摞,一根锄头做了旗杆插在了最顶上,上头还挂了个用鲜血画的骷髅旗。
虽说后两样是江芜听杜引岁的话弄出来的。
但此时看着成品,江芜真的有种是别人干的感觉。
灶房里,正在往灶下塞木柴的杜引岁听着江芜进来的声音,忙得头都没空抬直接问道:“确定用了你从未用过的画技去画的骷髅吧?”
江芜:“……”
就一个必须要画很丑的骷髅,何谈画技,真是高看她了。
“嗯。”江芜瞅了瞅还在拨灶的杜引岁,轻咳一声开口,“你……不会是想烧火吧?”
这锅里还有人肉汤呢!
“现在不烧。我们现在去那两个院子。”杜引岁拍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希望那边的血还没干。”
江芜:“……”
还画?
当然得画,这还是前一晚那个自称虎王部下的反贼给杜引岁的灵感。
水可以搅浑一点,疑点越多查得越久,就算最后他们真查出来了,她们也跑远了。
去之前两个院子布置完尸堆,在江芜画旗的功夫,杜引岁去几个房间里打包了没沾着血的棉衣棉裤和棉被,走前还没忘了抹去她和江芜之前不小心留下的几处痕迹。
还好如今岱州虽冷,但这几日没有落雪,不然就算能闻出痕迹所在,处理起来也会麻烦很多。
在杜引岁搜罗东西时,江芜画好了两个各有各丑的骷髅,还听话地努力磨好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剪刀。
村口驴车边,秦崇礼和楚秀兰人都等麻了,耳朵用力竖到疼都听不着村北的动静,急得秦崇礼嘴角现场冒了个大火包。
望眼欲穿是什么,他们这算是懂了。
人终是被他们等回来了,还各背了几大包袱的东西。
“把衣服换了,身上的囚衣棉袄都脱了,鞋子也脱,就留最里面的内衣,然后换上这些衣服。”杜引岁往两人身边甩了一个之前就挑拣出来的包袱,又道,“孩子没合身的,先凑合套个大的,或者直接裹棉被里。坚持两天,等找到地方咱们就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