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是杜引岁吃的,被补到又撑又憋的人却成了楚秀兰。
两株人参下肚,杜引岁腹中甚暖,不禁感叹若不是今日江芜与小团子出了状况,怕是自己还会忍耐一段路再找机会去寻这样的补药。
有时候,这就是命运。
杜引岁连挖带吃的功夫,楚秀兰也没闲着,能吃的野菜没寻着多少,但她们看起来总在挖挖挖的样子,不能回去只抓了一把灰灰菜,所以她还随便扯了一些野草充数。
两人背着人折腾这些的功夫,谭望也把那株人参挖出来,扬了声唤她们回去了。
“走吧,得赶紧回去让她们看上大夫。”杜引岁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就回。
灰灰的嘴角在楚秀兰的眼前一闪而过。
楚秀兰赶紧追上几步,一把将人拉住,心虚地抬手飞快给杜引岁擦干净了嘴巴,无语道:“偷吃要记得擦嘴啊!”
木板车上,听着了谭望催促的声,江芜不放心,努力撑着板子坐了起来。
只没想到,她刚坐起身呢,就瞧着了楚秀兰在摸杜引岁的嘴巴……
可怜了楚秀兰擦去了杜引岁嘴角沾到的泥,正得意自己的机智,得意自己在衙役的眼皮子下头保卫住了她们的小秘密呢。结果一转头,楚秀兰就瞧着了木板车上,江芜正惊讶看向她们的样子。
楚秀兰:“……”
等等!
不是这样的!
听我解释!!!
可惜,就这么一两步的功夫,衙役们都靠过来了,这解释一时半会儿是解释不了的。
回程的路上,楚秀兰明明没做错事,却心虚地垂下了头,在能开口解释之前,是一点儿都不敢看木板车上的江芜。
第35章 “我不想打晕你,还是你想?”
回程的路很长,长到杜引岁看着板车上蜷缩的二人,眉头忍不住蹙了又蹙。
回程的路很短,短到一行人都走到了近村子,才堪堪谈妥挖出的那株参如何分配。
当初请谭望之前,杜引岁就提前与秦家人和江芜商量过这事儿。
人参这个东西,越完整越上价,自是不可能挖出来一刀切了一边儿一半的。出手也得等到了城镇,至于何时到何时卖都是握在谭望手里的。总体来说,之前的野味不过打个牙祭,现在是数百两的真金白银,若谭望真想吞了,他们也没办法。
让一个衙役头头,一次性分出几百两来给流放犯,怎么看都觉得太赌人品了。
但是若将那一半的真金白银换成一些置换的要求,想来会好谈一些。
这回请大夫来看诊的各项费用自是得算在里头。
然后就是她们现在最需要的换一个交通工具……她们老的老,病的病,残的残,不说马车,最少也得上个驴车吧。
再就是粮食了。一路野菜挖得,野味打得,但是她们没法原地变出面粉杂粮来。
诊金,药费,一些基础药物,一个若此次看诊不顺要尽快带她们进城看诊的条件,一架能坐下她们几人的驴车,以及……此去凛州一路除了每日的黑面饼子,每回衙役补充粮食时,也要按她们的人头给她们补充一份一样的。除开这几样,杜引岁还向谭望提了换洗衣物,冬衣与被褥,也不计较新旧,给她们在这李家村先寻摸上一批就行。最后,杜引岁还要走了那马大头他们挖断的那两根,也就比几根头发缕一起粗不了多少的参须。
杜引岁提的要求,乍听起来不少,还很琐碎。
但是谭望仔细想想,她所要求的,都是十分基础的东西。
废太子病了,便是没有人参这件事,大夫他也是不得不请的,药钱也是不得不给的。再加上几份平日基础的药物,成品药丸能有几个钱,他们自己都备了一些,不管是再抓药还是他们随意匀出几份,都简单。不计新旧的冬衣被褥,在李家村三四两银都够给她们收一人一套了。至于一路补充粮食时,给她们也补一份……衙役们也不过补充一些面粉杂粮,菜干咸肉,她们四大两小,里头连个壮年男子都没有,又能吃得了多少。哦,这废太子妃好像挺能吃,但是不管饱只管份,也不过一个普通女子的食物。算来,一路给足了她们也就几十两银。加上最贵的可能需要二十多两才能置办上的驴车……价值数百两的半株参只需要分给她们大几十,不足百两。
对谭望来说,这个交易可谓是十分合算了。
但是……
若把这些应下了,她们会不会过得太好了?
这……是他从前会与囚犯做的交易吗?
从来没遇到囚犯能寻出这般“大”物的谭望考虑了很久,直到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都见着了远处村里那参天的榕树,方才最终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