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师尊总想走be剧本(191)
“国师是在生朕的气?”
从洛棠的反应来看,逃避显然是已无用,楚梨只得装作为难地看着他,随后低叹一声,“还是说,国师怪朕器重容子卿?”
洛棠盯着她的双眼,须臾,虚假而吝啬地勾了勾唇:“臣不敢。”
楚梨将大氅拢在怀中,退回座上,以指腹轻按太阳穴,神色浮出抹无奈来。
“朕也知他身份不明,但他的才能,却是这许多年来唯一可及你一二之人。”
“国师,朕实在不愿你再这般操劳,若他的存在能让你少耗费些心力,便是你怨责于朕,朕也是不悔的。”
洛棠静立原地,眸中暗色渐浓,缓缓重复:“为臣?”
楚梨摇首深叹一声:“也不算,其实是为朕才对,毕竟国师辛劳至此,都是因朕之故。”
说着,她垂下眼帘,声线低软如絮:“当初要你留下,原是想对你好些。可后来,没养好你的身体不说,还眼瞧着你一日日瘦了下去,朕实在是心下难安。”
洛棠眸中寒芒一闪,深深凝视着楚梨,似乎在揣摩她话中的真假。
而心底明悉眼前之人是谁的楚梨早已提起了一万个小心,所说的话亦是百般深思过的。
想要名正言顺地留下容子卿,终归要过师尊这道关。既不能暴露自己记忆未失,又要为所作所为寻个妥帖说辞——她熬了数个长夜才思量好的计策,绝不能在此处功亏一篑。
“如果臣说,不需要容子卿,臣也能毫无错漏地照应陛下的一切需求呢?”
洛棠眸中暗色流转,烛火在他眼底投下深邃阴影,嗓音低沉如夜色。
“可朕不愿。”
楚梨摇头时,帝王衣袍上缀着的金玉轻响,映得她语气愈发决绝:“如若国之安稳需要以国师的身体来换,朕宁愿不要这一份安稳。”
余光瞥见洛棠眉峰微展,她顺势起身,将雪绒大氅温柔地披在他肩头。
看着明显短了一截的大氅,楚梨眼角微微一抽,面上却未显分毫。
“国师,朕想要的,是完好无恙的你。”她微微俯身,叹息落在洛棠耳畔,声线低沉而郑重,“而非一个代朕耗尽心血的器物。”
洛棠缄默一瞬,侧眸紧紧地将她笼罩在视线之中:“陛下的意思是……容子卿便是那个器物?”
楚梨:……师尊这般执着,当真是令人叹服,她都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了,他最在意的居然还是容子卿!
“他如何能与你比。”她直视着他眼底,语气温柔却坚定,“你与朕相知数载,难道是一个外人能轻易取代的吗?”
外人……
洛棠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抿了抿。
以楚梨的视角,容子卿为人的确无可指摘,亦是个合格的辅政人选,甚至相较于他而言,这个身有缺陷的“外人”更不会对帝位构成威胁。
如今她身处晏明凰之躯,自幼浸润在驭下之术中,即便真有意让容子卿取他而代之,也是情有可原。
但她没有,反而肯将这番话直白地在他面前说出,并且明确地答复他,在他与她之间,容子卿是那个外人。
以她如今的身份,并不会再因惧怕或是奉承来说些违心的话讨好于他,亦没有大费周章欺骗他的必要,所以,这的确是她心之所想?
那亲近容子卿,也不过是因为曾经那个与他相似的兄长?
“幽潭谷的梨树,臣将它们移栽在了通往晏微宫的宫道上。”
洛棠忽而垂眸,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句。
“好……嗯?”楚梨一愣,随即诧异地看向他,“不是烧了吗?”
还有,去往晏微宫的宫道上?她记得宫里面不是有专门的花木林吗?
洛棠仿佛未闻楚梨的质问,指尖抚过大氅的系带,缓缓挽出个牢固的绳结。
是烧了,但烧到一半,想到她第一次见到额间花钿时出神的样子,他终究是施术灭了火,又将奄奄一息的梨树重新续了生机。
代价……便是更深地引动了彼界镜的排斥,否则,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能不露异样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殿内本就烧着暖炉,雪貂大氅更是将暖意尽数拢于周身,洛棠手指拂过厚重的貂绒,终是难得露出个不似往常冷硬的笑容。
“臣说过,陛下想要的,臣都会呈于陛下。”
他似是突然怕起了冷,将手拢于大氅之下,嗓音宛如月色般朦胧:“明年开春……待梨花开时,只要陛下想看,由凤栖殿至晏微宫这一路,臣随时恭候陛下。”
明明是邀约的话,从洛棠口中说出来,却让楚梨提起了一万个警惕,开始认真思索起国师的权利是不是已经到了能在宫中设下杀局的地步了。
思来想去仍旧觉得自己罪不至死,更何况洛棠要是真想搞死她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一圈,微微松了口气的楚梨抬起头,又对上了洛棠清润含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