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穿书](487)
尽管问题非常清晰准确,似乎很容易给出答案,不过是“会”与“不会”的其中一个选择而已。
可她细窥内心,那选项却并非如想象中那般棱角分明,而是一片模糊,叫人无法抉择,也说不出口。
遇见师尊以前,她遇到过最复杂的难题,都可以在那两者间寻求到答案,根本不需要在脑子里转第二道弯。
可如今不行了,出题者的心路太复杂,还布满荆棘,她要安全通过,需要再审题意,仔细往深处挖掘,才能不掉落陷进。
“那…”空气分明潮湿,灌进裳熵喉咙后却很快干燥。她舔了舔有细小伤口的唇:“那你会那样做吗?”
慕千昙:“嗯?”
裳熵道:“你会让我去死吗?”
慕千昙的注意力原本在蚁巢,听见这句明显情绪不对的话,多分了几分精神给她。
从少女的脸色里看不出什么,可就像是刚熄灭的火堆,表面火焰已燃尽,黑灰下却压满了火星,而那双黝黑石块般的眼就是打火石,在惶恐不安的精神高压下等待着,一碰就要重燃暗火。
这蠢货难道之前没怎么和别人吵过架吗?
我让你去XX你就去XX,这不很明显是话赶话挤出来的内涵句式吗?怎么还对这破句子认真了?
每次都这样,平时神经粗的能拿来当绳,某些时刻却突然过度关注些无关紧要的部分,而后纠缠不休耍赖不停,现在甚至还会揪字眼了。
慕千昙可不惯着她,再次反问:“不管我会不会让你去做,真正能决定这件事是否会发生的还是你自己吧。你与其问我,不如自己想想,你会遵从我那句关于死亡的命令吗?通俗点说的话,你愿意因为我的三言两句就去死吗?”
裳熵眸光剧烈波动着。
安静了比想象中还要久的时间后,她诚恳说着:“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让我死掉吧,一般情况下,你安排我去死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理由?”慕千昙呵笑:“没有理由,一时兴起。”
裳熵梗着脖子,坚持道:“不可能没有,一定有的。”
慕千昙道:“说没就没,不要那么执着。”
裳熵深吸口气:“那我不知道,回答不了。”
慕千昙道:“这会倒是会说不知道,可见不也不是那种盲目听从我的人,怎么吃坏椰子反而就不晓得了?”
裳熵道:“我吃坏掉的食物不会有事,我小时候经常吃呢,还不是好好活到现在了。”
慕千昙道:“有的菜坏了,吃掉后可能只是胃不舒服,但有些则是致命的,你的胃能消化黄金,但不一定能消化毒物。你自己动脑子想想,难道刚刚那条大蝾螈王吃了黄金就会死吗?不会,但最后不还是败在了毒物之下,懂了吗?”
裳熵沉默不语。
慕千昙道:“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酒。”
如果她的胃可以免疫毒药,那么她就不该醉酒,这两点之间是相互矛盾的。所以很显然,虽然她吃石头金属都不在话下,但面对酒液毒药等特殊存在,还是需要时刻当心。
“嗯,懂了。”裳熵老老实实回道。
方才那个隐含着火药味的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如果没人掉头,就可以自然而然揭过,可她却做不到像往常那样直接遗忘或忽略,而是越发迫切想要一个准确的回答。
不把这个疙瘩捋开,她总是记挂着,像是心头飞着一只嗡嗡叫的蚊子,又烦又害怕。
于是她把话题重捡起来:“师尊真的会让我去死吗?以什么理由呢?”
慕千昙蹙眉:“有完没完,还问。”
裳熵脚步稍向前挪:“我就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慕千昙脸色冷了点:“难道你刚刚回答我了?”
自己给出了“不知道”,却想要别人的确切回复,耍赖也不是这么耍的。
裳熵死死抿紧唇齿,最后挤出几个字:“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说那种话。”
虽然常常被骂不聪明,显得好像她真是个呆子,但没有血热影响的大部分情况下,她本质上还是个脑袋健全的正常人。
不擅长说恭维话,不代表她不会说。相反,她很清楚“是否愿意为她而死”这种单刀直入的试探性问题,靠说一些好听的甜言蜜语就可以敷衍过去。
什么我当然愿意啊,为你而生,为你而死,刀山火海,不足为惧之类的,这也能够算是她的心声,虽然不完整,但抛出去就是标准回复。但她还是沉默着,只因有另一个反问梗在了喉咙里。
先不谈她本身意愿是什么,是能做到还是不能。在揣摩这个问题之前,她首先想到的是:
为何她一定要假设自己需要在牺牲些东西的情况下,才能换取师尊对她的那一点点特殊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