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穿书](650)
无情无念的诅咒倒是也有好处,就算有人在自己家里搞事,也不爱管。
慕千昙将茶喝了半盏,用手掌拖着杯底挪到桌下。她察觉到背后那只白鸽与乌鸦都不在,便轻抖了一下手腕,盘在袖子里的那股凉意游走出头,小心翼翼爬上手掌,伸出不足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粉舌头,一下下舔着杯里的茶水。
一边喝,一边忍不住把尾巴缠上她的手腕,尾巴根处的绒毛扫动肌肤,像是毛笔的触感。
“等我把这些缝完,就可以给你。”钟明琴从桌洞摸出个针线包,往大拇指上安了个扳指,拔针出来穿线,再将那叠纸拿到面前,分别在首页和尾页加上封面:“那你呢?能给我回答吗?”
慕千昙把签筒放上桌面:“都在这里了。”
针扎入纸页,像是刺进豆腐。钟明琴眸光微动,像是明白了什么。她道:“知道了。”
看她满脸虚样,慕千昙问道:“你这两天都没睡?”
钟明琴道:“我有做完事再休息的习惯。”
分明与上一次见面相隔时间不长,但与她对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有不小的变化,慕千昙眸光犀利了些:“活骨肉发挥作用了吗?”
穿透纸张的针顿住,钟明琴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露出了一个空白的思索表情,而后道:“也许吧。”
她后知后觉地挺直了身子,似乎知道这两天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的那种奇怪感觉来源何处了。慕千昙看着趴在她肩上的少女,问道:“她是谁?”
黑线继续固定着纸页,钟明琴垂下眼:“我从伏家离开的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女孩,总是喜欢跟着我,赶都赶不走。”
慕千昙道:“所以你把她杀了?”
“没,她为了救我被骗了,受重伤,半死不活。”她说这些时语气仍旧淡漠,眸中毫无回忆的神采,针线一起一落。
裳熵喝完了半盏茶,一滴都没剩。用爪子揪起女人掌心一小坨肉,告诉她自己喝完了,而后乐呵呵地钻回袖子,下巴抵在她手腕上摩擦。
慕千昙放回杯子,掌心隔着袖子把龙按住:“她为了救你受伤,你却不救她吗?”
钟明琴道:“她不自量力,我本来就不需要她拯救,但我不想欠人情,所以我找来了活骨肉。”
慕千昙挑眉:“但活骨肉是你自己吃的。”
“没错,”钟明琴微微蹙眉,似也在困惑这种行为:“我要救她,就去找来了活骨肉。可当我把药熬好,端到她身边时,我突然觉得这样做很没意义。凭什么我辛辛苦苦找来的东西,要用在别人身上?所以我喝了。”
裳熵扭动身体,用头撞女人的手心,听见这话,张大嘴。慕千昙轻笑:“所以你当着半死不活的她,自己把药喝了?”
钟明琴道:“是这样吧。”
慕千昙很想笑,但忍住了。
钟明琴离开伏家的过程就是诅咒越发严重的过程,她在这时遇到了人,一定给不出好脸色,可这不是她的本性,所以还是会不知情的状况下,被那女孩吸引。
她在矛盾中来回摇摆,认为什么都不重要,却还是找了药,这种冷漠心态在把药拿到那女孩床边时达到了巅峰,她被诅咒所操纵,不再认同自己想要救人的想法。甚至连本真都湮没了,目睹一人死在面前,也毫无波动。
慕千昙的目光转向那满脸喜悦憨厚的女孩,也不知道她浑身是伤躺在床上,看见拼命去救的人费劲千辛万苦为自己找来了药,该是多开心。而又亲眼看着她把药吞下,自己的生命却消逝时,又是什么天上地下的落差感。
光是想想那副画面,她就有种隐秘的痛快。
慕千昙并不讨厌这位陌生女孩,对她的死和心情都没感触,但由于这个人的存在,使得钟明琴先她一步拿到了活骨肉,这件事让她相当不爽,也就顺带使得战火蔓延。
她知道这种见不得人好的看热闹心理多少有点阴暗,但那又如何呢?她甚至还想看看后续发展。
等钟明琴彻底被活骨肉治好,无情的诅咒褪去,真情流露时,她想起自己当着朋友面喝下唯一的救命药,该是个怎样肠子悔青的心情。
回忆早晚会变成一把淬毒利刃,剖开大脑刺入心脏,直到穿透整个身体。
将细线末端捻了个结,把线掐断。钟明琴将书推过来,伸手拿过签筒,赶客的意思很明确:“等你们出去的时候,小白会送你们。”
慕千昙也没有多说的想法,谢过了茶水,便拿着书出门了。回屋收拾东西时,她顺手翻了下,本以为会是诸多阵法的集合,可没想到整本书的每一页,都绘制着献祭阵法。
她本来以为弄错了,可再翻一遍,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