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穿书](892)
最后,自己痛快了,就缩回坛子里,兀自咕噜噜滚远了。头也不回,谁也不在乎,谁也不理,自由自在得很。
企鹅昙看她远去,叫了叫不回来,揉了揉脑袋,又喊了几个人瞅眼睛,看了一圈,头开始隐隐作痛:“这是全部了吗?”
裳熵轻轻挥手,大部分影子都如溶于水般散去:“还有一些,不太方便出现在这里。”
企鹅昙眯着眼睛觑她:“比如呢?”
“比如,杀戮之影,”裳熵望向天花板:“她无法变回人形。”
企鹅昙沉默。她听懂了,微觉诧异。一方面,是杀戮之影当真存在。另一方面,这件事就被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其实,提出要看影子时,她本以为裳熵还会隐瞒,这件事多半不会太顺利,所以也根本没多想。但未曾想到,裳熵没有一丝犹豫,就这么干净利落把所有都展示了出来。
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她面对这一屋子人,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裳熵,”她叫了声名字,安静了好一会,斟酌着词语,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但又觉得需要说点,便道:“你没必要把我当成是你的责任,你要记得,我们是分开的两个人。”
她的本意,是告诉裳熵,不要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人还是要活得有些自我的。但是,话刚一出口,她就觉得没用,类似的表达也不是没说过,这大傻龙不还是把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
虽说没喜欢过谁,潜意识里也觉得这种情绪无用,但她并不否认,情感这玩意的确存在,而且影响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她如何改变一个本就以爱和专情闻名的角色设定呢?
不,目前为止,现下所经历的事,都早已与设定无关了。
作为脱离设定的一部分——慕千昙本身,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件事。
算了,裳熵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实不能打疼她,总有一天会因为别的醒。
但慕千昙扪心自问,她真的希望裳熵醒来吗?
一旦想到这些,觉得无法处理的心,就会下意识逃避。
她为何要费精力去思索?难道这对她目前的困境有什么帮助吗?
可她也从未遇到过情感的困境。
她大可以像从前一样,将之弃如敝履,依然保持不屑,认为其不重要,但令人遗憾的是,她对自身变化的敏锐度让她清楚知道,那个她从前看不起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有影响到自己,以至于,不得不去正视了。
为何她们的故事没有在胃之塔里结束呢?
重逢以来,她们根本就没有深入交流过,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去袒露内心,也多的是拦在她们之间的荆棘。她避而不谈,裳熵就不敢再前进。但慕千昙是聪明人,她常常会掂量自己手里有多少供她在这世间闯荡的筹码,这其中,裳熵是避不开的答案。
原著已被改写,她往后翻去,只是一堆白纸,没有提示,没有答案。
要是哪天这大傻龙真得放下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开始保持距离,享受她自由自在的天地去了,那时的她会怎么想?
她居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若真到了那时,她约莫还是觉得讽刺,同时也加深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情感是绝对不靠谱的东西。
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答案。
短时间内见了太多“陌生人”,这大大损耗了企鹅昙的精力,本来身体就没好,这会费劲想了些事,眼皮子都开始打颤。
她钻回被窝躺倒,背对着人,轻声笑笑:“我提前说明,我不会为了你改变。你要是被抓走了,我会第一个逃跑,并且连你此刻万一之一的愧疚,恐怕都不会有。”
说完这话,她微微侧身,从眼角看床边的人。
没有人能做到完全只付出爱,而从不奢求回报的,就算裳熵足够热情,心底真有一层岩浆之海,淋了那么多年雨,也该有淋透的一天。
她把最难听的话都说了,选择权和警示都交给裳熵。这也算是她当了几年师尊,唯一保存的良心,此刻拿出来,被她当做劝退令。
“裳熵,我永远不可能像你喜欢一个人一样,去喜欢谁。你跟了我那么久,也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抱着终有一天能打动我的心思,而站在我身边,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
所有影子都已被收回,覆在裳熵脸颊一侧的金色法器融入她眼中。她转过头来,面色平静,比任何一个外放的情绪都要稳定。她没有回答,企鹅昙看着她的眼睛,看久了,意外发现,除了爱影之外,其实欲影的眼睛,才是和她本相最相似的。
“怎么不回答。”她问。
“师尊忘记了,这种话其实你也早就说过的,”裳熵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帮她把被子拉好:“无论我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反正师尊都不会相信。那么就慢慢等吧,等到诺言兑现的那一刻,师尊就会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