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颜(12)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没有名字，像他这种被认定为不详的人要名字做什么，那根本是多余的奢侈品。

“我叫颜，你叫墨好不好？”

墨？他不明白。

“墨，这个字，很适合你哦。”

墨，适合？他笑了，生平第一次笑了，他原以为自己是不会笑的，“好！”

“来，把手给我。”

他动不了，那双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颜似乎明白了，托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摊开，细细描画着，是一个‘墨’字。当她划下最后一笔时，一个闪着红光的‘墨’赫然显现出来，只听她说道：“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墨，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能欺负你，你也不能背叛我，绝对不可以。”

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男孩不敢反驳，“好！”

“呵呵，那你陪我过生辰好吗？”

“好！”

“你真好！”女孩咯咯的笑着，将他的手重新放回棉衣里。

“我晚上再来找你，你说过要陪我的哦，不许反悔。”

“嗯！”

女孩很满意的走了。

到了申时，男孩的身体已经渐渐有了感觉，四肢也能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见到颜。可是她却迟迟不来。男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拍打他，是颜。

“你怎么可以睡觉呢，你说过要陪我的。”颜双手叉着腰，气鼓鼓的说道。

“我以为你不来了，现在什么时候？”

“亥时。还有三刻钟我的生辰就过了，快点起来。”

墨跟着颜去了会场，已经有很多人守候在那里了，据说，今天要祭天来帮颜过生辰。

会场正前方放着一张软塌，颜带着墨一同坐了上去，软塌下方分列两排，每列各站着十人，寓意颜已经十岁，列队后方搭建了一个高台，为祭天所用，高台上跪着两个人，身侧站着两个刽子手，只要颜一声令下，那两个人就会人头落地。

这也是墨后来知道的，颜是要以人祭天，而且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颜的父母，也就是她之前说的让她不开心的那两个人。

墨不知道在颜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小小年纪能让那么多人为她做事，只是，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第17章

啊？雪凝惊醒过来。脑子依然有点昏昏沉沉的，做的梦实在太奇怪啦。怎么会梦到墨呢，还是他小的时候的样子……可是，坐在他身边的女孩是谁，模糊……怎么会看不清……啊……头好痛啊……好熟悉的感觉……究竟有什么关系……

“等我……”

谁？雪凝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她现在的处境，四周还是雪茫茫一片，不知道这次又昏睡了多久。

洛逸，对了，洛逸呢？

“等我……”

雪凝转过头，洛逸就躺在她身边。不知道他在追赶什么，竟然完全无视雪凝，最终被她绊倒昏了过去。而雪凝，也不知是不是被洛逸踢的，也跟着一块昏过去了。

“洛逸……”能开口说话了，她愣了神，又动了动四肢，好像没什么问题了。雪凝手一撑坐了起来，她赶忙去推洛逸，“洛逸你醒醒，洛逸……”

“别走……”又是一句梦呓，可是雪凝觉得脑中有什么片段闪过，头痛的厉害。她一手捂着头，一手抓起一把雪兜头朝着洛逸砸去，“醒醒，别睡了。”说也奇怪，这雪原本摸上去有些硬，可到了雪凝手中立马化为水从指缝间流失，雪凝试了几次都不行只能放弃了。

“水，水……”

水，洛逸想喝水，雪凝为这一发现感到开心，他有自我意识了，不再沉迷在虚幻的追赶中了。可是，哪有水呢？雪凝又犯了愁。

啊……这一幕怎么也那么熟悉，是谁，谁在呼唤她……墨，是墨。雪凝能看到墨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可是她始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墨……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水……”洛逸的声音就仿佛破除魔咒的神器，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就仿佛它们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除了疲惫，雪凝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听到洛逸焦虑的需求，他需要水。

水……是的，雪水。她不知道这雪水能不能喝，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她真的很累了。

所幸的是，洛逸醒了。他张开了眼睛，幽蓝的眼眸清晰的反应了他的情况，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恢复中。他看到了雪凝，她半趴在他身上，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洛逸，你醒了，太好了”雪凝笑了，她可以休息会了，头，真的好痛。

雪凝倒向他的胸口的时候，洛逸觉得心也被重重敲了一下，脑海中的一个影像与眼前这个人重合在一起，她所说的话，她的笑容都是那么熟悉，有什么东西正在滑落，洛逸抬手一摸，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