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曾经也是有过很强的事业心的,他每天都想着赚钱,存钱,渴望扎根在大城市里,但家人相继离世之后,支撑着他的那股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他对功成名就失去兴趣,甚至一日三餐都可以很敷衍。
楼明叙对他的反复敲打,就好像投石入水,总算也掀起了一点涟漪。
“成——”周言下定决心说,“今晚去你家再拍一段,解锁新场地了。”
墓园离楼明叙租的阁楼其实更近一些,只有七公里,俩人是开电动车回去的,虽然有阳光,还有楼明叙宽大的身躯在前面挡住了一部分寒风,但周言还是冷得直哆嗦,上楼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烧热水。
“你要嫌冷就把衣服脱了进被窝,我帮你把电热毯打开了。”楼明叙说,“我先下去冲个澡。”
周言在空调暖风下吹了好一会儿,冻僵的四肢才终于有了知觉,不过坏消息是,他的一边鼻子堵住不通气了。
他本来就有鼻炎,冷热交替下会特别严重,他立刻给在楼下洗澡的楼明叙打语音,问他家里有没有感冒药或者鼻腔喷剂。
楼明叙正洗到一半,花洒都没有关,他把手机搁在置物架上说:“有啊,在我床头的抽屉里,左边的那个。”
在楼明叙的视角里,左边的抽屉是指当他躺在床上以后靠左的那个,然而周言此时正坐在床对面,看到的左是右,右是左。
于是周言打开了楼明叙很不常用的那个抽屉,确实是看到了一板白色小药片,一共八颗,和他家里的感冒药很像,只是这药的铝箔板上没有印上药品名。
难不成是什么进口特效药?
饮水机的灯亮了,周言没想太多,为自己倒了杯温度适宜的水,便把药物吞了下去。
第43章
楼明叙正洗头,听见有敲门声,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他冲净一头泡沫,把正在放音乐的手机关掉,才确认真有人在敲门。
“谁啊?”他不确定是不是这栋房子里的其他租客有事儿找他,补了句,“我在洗澡。”
“是我。”周言软声软气地问道,“你还有多久洗好啊?”
楼明叙以为他着急想上洗手间,便说:“我差不多好了,你进来吧。”
周言推开门,被悬浮着的朦胧水雾包裹,侧过脸,看见了站在透明玻璃门后面冲洗胳膊的楼明叙,周言盯着他的肌肉线条看了一会儿,脸颊像水墨画里迅速晕染开的花瓣,很快和锁骨下的红连成一片。
浴室并不是公用的,面积不大,纯白色的洗手台堆满楼明叙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门后摆放着十分简约的衣架,上面挂了好几条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白色浴袍、浴巾,下面的收纳篮里是换下来的衣服,刚脱下来的内裤在最上边。
周言察觉自己今晚很怪,像是突然进入求偶期的哺乳动物,满脑子都是不干不净的事儿,看什么都能浮想联翩。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但似乎并不能冷静下来。
“你不上吗?”楼明叙推开玻璃门走出来,没穿衣服,一阵馨香扑面而来。
周言多嗅了两下,说:“我,我想先冲个澡。”
“你不早说,我们可以一起洗。”楼明叙笑着调侃了一句,围上并没有多长的浴巾,然后用手掌把浴室镜面上的水雾擦干净了。
玻璃映出一张微笑着,但似乎又有点儿委屈的脸。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楼明叙捏起周言的下巴,怀疑他今天在外面吹多了冷空气,又发烧了,用手掌测了一下温,“你不舒服吗?”
周言抬手覆在楼明叙手背,颧骨蹭了蹭修长的手指,刚擦过镜面的掌心冰冰凉凉的,像降温贴。
“我没有不舒服。”
“鼻子现在通气了吗?”楼明叙又问。
周言用力吸了两下:“比刚才好一点了,但你这个药的药效很一般,而且吃完以后感觉浑身都热热的,我家那个就不会这样,好奇怪。”
“是么?”楼明叙皱眉,感到纳闷,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仓惶道,“你吃的是一整盒没动过的那个药吗?”
“对啊,板子上都没有写字,好高级的样子。”周言略有疑惑,“我吃的应该是感冒药吧?”
楼明叙如遭雷劈,惊得不知该如何回复。
他要怎么跟周言解释自己抽屉里有支棱药这回事呢,周言会不会误会他不行,平时也靠吃药解决?又或者……以为他脚踏两条船家里还养着别人,后者的话就更可怕了。
他没好意思坦白,干脆回避了周言的问题,只是关心道:“除了热热的呢,心脏有没有不舒服?”
周言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拉过楼明叙的手放在自己心脏跳跃的位置:“你摸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