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叙赌气道:“我哪知道奇不奇怪,我又不像你,谈那么多个。”
“没有很多个,只有三个。”周言纠正,“而且有些经历我觉得并不愉快,所以后面就尽量避免了,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
“那意思是我错了?”
“我没有这么说。”
“你真是好笑,你不承认自己错了不就是在指责我吗?”
周言被绕得不耐烦了,索性说:“我建议你趁年轻多谈几段恋爱,这样就不会再纠结这种小事了。”
“你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吗?”
楼明叙的心脏被气得怦怦直跳,他也知道这句话不应该问,问了就有很大的概率会闹分手,他就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然后服个软,可嘴巴根本不受控制,紧接着又质问道:“其实你已经忍我很久了对吧?”
他想听到周言明确的否认,最好再加一句,“别这样想,我很喜欢你的”,可是没有,周言总是用沉默应付他。
也许是因为,周言对爱情的渴望值已经在前面俩任那里消耗殆尽,留给他的耐心所剩无几;又也许是因为,周言确实没觉得他有多重要,分了就分了,过几天伤口就愈合了。
“你要是真那么想加就加回来好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楼明叙撂下这话,转身出了卧室。
周言有点懵,对着楼明叙赌气的背影说:“谁说我要加他了,你能不能别乱脑补?”
但楼明叙没理会他。
这算是俩人认识以来,楼明叙和他说过最重的话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重重的关门声。
这次是外面的大门。
等到周言想到要追出去的时候,电梯已经下行到一楼了,周言又迅速跑到阳台上,借着路灯,看到楼明叙正大步流星地往小区公园方向走去,全程都没有回头。
“你穿着睡衣睡裤打算去哪儿?”周言按住说话,犹豫了一下,指尖又上滑撤销发送。
与其两个人面对面争得面红耳赤,倒还不如先分开冷静一下,说不定在外面吹吹风,楼明叙的脑袋就清醒了,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回来说要看电影了。
房间安静下来,周言的脑袋便自动复盘起刚才的谈话内容,接着像考完试给自己批卷打分的学生一样,梳理扣分点。
在楼明叙嚷嚷着“你以前还跟他弄过情侣头像,跟我就没有”这句话后面,他就应该怼一句,“那你还住我家呢,方远舟可没机会和我一起住,一起工作,一起拍视频记录生活。”
啧,第一次闹这么大别扭,完全没发挥好。
周言在卧室唉声叹气半小时,没等到楼明叙上来,便换鞋下去找人。
可在公园绕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只好去保安室问情况。
保安大叔告诉他:“刚才是有个小伙子在小区瞎转悠,后面来了辆滴滴车,他就上去了,走了好一会儿了。”
全是气话。写得我乳腺都不畅了,但他俩之前积累的小矛盾太多了,不爆发一次不行。
第59章
自从上大学以后,楼明叙就再也没有跟谁发过火,生气成了很陌生的情绪。
他坐在夜晚空无一人的秋千椅上,心脏不再剧烈跳动。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自己几年前跟家人赌气跑出门的那一晚,是周言追出来,坐在他身边安慰他。
现在他们的关系明明变得更亲密了,周言却不会跟出来了。
自己的行为真的很过分吗?
过分到周言要让他去找别人谈恋爱的程度。
还有周言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该不会已经憋很久了,早就想分手了吧?
苦等十多分钟,楼明叙抬头看了眼家的方向,灯火明亮,但没有走动的身影。
真冷漠啊。
确定周言不会再下楼,楼明叙失落地叫了辆车回家。
阴天的阁楼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旧木头的气味,楼明叙把窗户推开一半透气,每隔几分钟他都要点一次手机看看有没有周言的消息。
结果如他所料,周言将冷漠贯彻到底。
有时候楼明叙甚至会怀疑,周言是不是修炼的无情道,所以才能不被私情所困。
以往楼明叙回阁楼睡觉,都会点开相册回味一下日常,可现在这些视频和照片都像玫瑰花上面的倒刺,深深地刺痛了他。
根本睡不着。
楼明叙干脆起床给自己找活干。
他先是给窗边快干透了的盆栽浇水,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熨烫整齐,接着又收拾起屋子。
但不管多忙碌,脑袋还是充斥着周言的冷言冷语。
一夜未眠,楼明叙顶着一双酸涩红肿的眼睛下楼洗漱更衣,打车去律所。
明天就是楼明叙在异地开庭的日子了,从南城坐高铁过去得四个多小时,所以他定的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半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