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明叙的想象中,他和周言的亲密度会像台阶一样,逐级递增,但詹石宇今晚的出现,完全推翻了他的想象,尤其是詹勤的表现,令他产生强烈的危机感和不适感。
他没办法那么宽容地默许他人抱着暧昧的态度接近周言,他对周言的占有欲也再难遏制。
楼明叙到家后,花了很多时间翻看周言的朋友圈,想看看这俩人平时在朋友圈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互动,凭借蛛丝马迹,也能知道周言对此人的态度。
但后来他发现詹石宇给他的是工作号,里面压根儿就没有周言。
楼明叙把白天在游乐园里面买下的照片摆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机找角度拍了一张,又欲盖弥彰地用其他几张在游乐园拍的照片把它围起来,发布在朋友圈。
洗完澡,他看到朋友圈几十个赞和很多留言,都没什么感觉,直到往下翻,看到周言的头像也在其中,并评论“下次还出来带小孩吗”,这才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楼明叙回复他:【当然,我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还有你。】
隔天上班,周言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大概是因为假期没怎么休息好。
倒是楼明叙,精神满满地提着袋早点到办公室,往周言办公桌上放了一份蛋饼和一杯豆浆。
周言吃着蛋饼,问他多少钱,想转给他,被楼明叙拒绝了。
“昨天你吃詹医生的饭也没看你给他A钱,跟我客气什么?”
周言本来都已经忘记这茬了,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喜欢詹医生?”
楼明叙差点被一口蛋饼噎死,匪夷所思地说:“你说啥玩意儿?”
周言怕他呛到:“哎哟你咽下去再说。”
楼明叙喝了一大口豆浆,总算把蛋饼顺下去了,周言真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小声问了一遍。
楼明叙深深运了口气,看向周言,无奈地说:“我有时候真想掰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的?”
推测出现了错误,周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就一种感觉吧,我昨天看你一直在观察他,跟平时很不一样。”
“你这感觉够离谱的。”楼明叙吃着蛋饼,状似无意地问,“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看向周言的时候,楼明叙的心脏咚咚直跳,仿佛在等待一份重要的成绩出炉。
周言短暂思考了一下:“之前挺有好感的,现在还好,只能说我对这种类型的男的比较感兴趣,但和詹医生太长时间没联络了,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昨天楼明叙问起来的时候,周言只说自己有段时间身体不适,但实际上他当时的情况要比他描述的严重得多。
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周言吞了几十颗安眠药自杀。
乔雨珊发现之后,把他送去急诊洗胃,后又把他送去精神科接受治疗。
抑郁症让周言对一切食物失去兴趣,他也没办法起床活动,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对情绪的控制力也仿佛消失了,他经常冲当时的主治医师,也就是詹石宇发脾气,但詹石宇对他的一切都很包容。
跟周言相处时,詹石宇并不把他当病人,而是像朋友那样,会聊天,会吐槽,也会陪他去公园跑步,等一场日出,教周言很小众的鸡汤泡饭,给周言带开胃的零食,为他制造生日惊喜。
在詹石宇的身上,周言仿佛看见了一点父母的影子,在那样孤独的环境里,在那样细致而又独特的关心里,周言很难不对詹石宇产生好感。
周言不知道的是,在詹石宇的视角里,他算病患还是朋友,还是比朋友更进一步的暧昧对象。
他没勇气开口询问,觉得那很冒昧。
周言的病情好转之后,换了家律所工作,而恰巧这时候詹石宇打算和同学共同创业,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
俩人在异地生活,交流逐渐减少,正当周言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詹石宇再见面的时候,他又出现了,且把诊所分店开来了南城。
要说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心动的瞬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再见到詹石宇时,周言的心情很平静,和见到一个老朋友没什么分别,更不会想入非非。
然而周言的回答到了楼明叙这边又变了味。
他觉得周言只是很嘴硬,其实心里根本没放下詹石宇,要不然昨天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开心。
假设詹石宇主动靠近,表白,周言恐怕还是会和詹石宇在一起的。
“那你之前比较欣赏他身上的什么特质?”楼明叙问。
“冷静、睿智、成熟,又十分温柔……”周言实在列举不完詹石宇身上的优点,因为詹石宇本身就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但我跟他相处的时候,时常会觉得他在向下兼容我,专聊我比较感兴趣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