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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序言(51)

周言不知如何是好。

徐美芳生病动手术一事,周言一直帮她瞒着儿子,但这次上庭,势必会向法官提到她的病情和高额治疗费用来争取抚养费,孩子在场就瞒不住了。

周言理了理思绪,说:“这案子是调解庭,不是像电视里那样公开的审理,等调解完了我会立刻告诉你结果的,行吗?”

没想到徐洛生这小子一点都不好忽悠,竟然很笃定地说:“我看过纪录片,也知道调解庭啊,家属都可以一起参加的,你要是不让我去的话,我就去向法官书记员他们申请了,反正就在对面嘛,很近。”

周言还想找别的理由,徐洛生又说:“我知道我妈有事儿瞒着我,是不是她身体状况很不好?”

孩子往往是很敏感的,有时候家长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实际适得其反,徐洛生说他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心思好好上课,总担心哪天妈妈忽然就没了。

“不会的,你妈最近身体挺好的。”周言安慰道,“一会儿就能见到妈妈了。”

没办法,周言只好和徐美芳报备了一下,说会带着徐洛生一起去法院。

徐美芳回复说:【也好,让他爹看看他的亲儿子,说不定就愿意给钱了。】

徐洛生很懂事,知道自己上庭有可能接受法官的提问,所以事先问周言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周言告诉他,说实话就行了,适当的时候卖个惨。

周言带着一帮人进入法庭时,苏清和他的代理律师已经到了。

徐洛生和父亲长得很像。

不是某个地方像,而是完全不用做亲子鉴定的相似,苏清似乎也震惊于这一点,目光追随着徐洛生看了好一会儿。

据徐美芳说,父子俩大概有七八年没有见过面了,小时候徐洛生脸肉嘟嘟的,所有人都说像妈妈多点,结果长开之后,五官都一比一复刻了苏清的,这让她又爱又恨。

调解庭的桌椅是面对面摆放的,中间隔着很宽的过道,像象棋中间的那条楚河。

法官开庭后,周言这边先提出了女方的主要诉求,要求男方承担孩子这十八年来的抚养费。

苏清每月工资并不固定,抚养费是周言提前根据苏清的年收入推算出来的,总共是五十四万,加上徐美芳这边已经丧失劳动能力,抚养费打算再增加二十万。

当然这只是诉求,周言知道这笔金额是几乎不可能被认可的,不过上法庭打经济纠纷案就跟上服装店买衣服差不多,一方先开个价,另一方砍砍价,最后法官给出个让双方都满意的价码。

如果一开始报价太低,后面就没有调解的空间了。

苏清一听这要求,脸色立刻就变了,直言说不可能,他旁边的代理律师也“嗤”地冷笑一声,仿佛在笑徐美芳狮子大开口。

就如周言所预料的那样,代理律师能拿出来的就是当初离婚时签的协议书,上面白纸黑字约定好了,孩子归女方所有,并且徐美芳自愿放弃抚养费。

法官通过周言提交的证据材料,了解并确认了苏清的收入,起先苏清还不承认自己一年能挣那么多,找借口说台球馆是和朋友一起合开的,对方要抽一半利润,不过银行流水显示得清清楚楚,这些钱都是苏清自己个儿消费出去的。

法官显然更认可周言这边给出的证据材料,打起了亲情牌。

“看你儿子跟你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你对他就一点没有感情吗?孩子接下来上学的学费都成问题,你这个做爸爸的一点都不打算负担?”

苏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兜里是真没钱,还说这孩子原本姓苏,离婚以后连姓氏都改了,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法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自己也有孩子,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皱得很深:“父子的血缘关系是因为一个姓氏就改变的吗?你是他爸爸那一辈子都是他爸爸,把你这个落后的封建思想先丢到一边去。你自己说说,离婚以后你有探视过孩子吗?”

苏清说:“探视过啊,但孩子他妈不让我见啊,我有一次还跑去学校,孩子也不愿意见我,谁知道他妈给他灌输了什么坏的思想。”

徐美芳嚷嚷道:“你别在那血口喷人,我从来没讲过你什么坏话!”

许多年前的家事,双方各执一词,外人是很难分辨真相的,律师的工作就是让当事人说的话听起来更可信些。周言又调出徐美芳以前那部旧手机里的短信界面截图,上面是苏清问,孩子最近怎么样。

徐美芳回答说,他今天去春游了,你要来看他吗?

后面苏清就没有回复了。

周言说:“我的当事人从来都没有阻拦过苏先生去看儿子,店铺搬迁和苏先生提过,换手机号也通知过,假设真如苏先生说的,她拒绝探视,完全可以不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