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很讲究逻辑,而现实往往没有逻辑,张玲的反应完全超乎俩人的意外,且没有商量和转圜的余地,把人弄得哑口无言。
她告诉周言,如果不想唱歌的话,她就要去陪其他客人了。
周言当然没兴趣和她一起唱歌。
僵持几秒钟后,张玲撂挑子走人了,留下一桌瓜果小食,还有一打全都被打开的啤酒。
“那这下咋办啊?”楼明叙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像无助版的沙和尚。
也不怪他,实习了几个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状况,连亲妈都不管孩子。
而这样的经历于周言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挑挑眉,淡定地说:“先吃东西吧,我肚子都饿了。”
他们包了一个小时,还剩下二十多分钟,楼明叙啃着水果,一边用手机搜附近美食。
“一会儿咱吃这家怎么样,吃完再订票回去。”
“行。”周言说,“票最晚几点?”
“十点多有一班。”
“嗯,那还早呢,在这边吃了再回去,不着急。”
周言答应詹石宇要汇报进度,可眼下这个状况,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当然以詹石宇的性格,无论他有没有办好这桩案子,詹石宇也只会用安慰的口吻对他说:“尽力了就好,没关系的。”
周言对着詹石宇的头像斟酌半天,旁边的人把一块哈密瓜喂到他嘴边。
周言张嘴接了,低头噼里啪啦地打字,楼明叙又递过来西瓜和车厘子,他也乖乖吃掉了。
等到他输完一大段内容发出去,听见楼明叙让他摊开手掌。
“怎么了?”周言疑惑地照做了。
楼明叙将一大把剥好的瓜子仁倒进他手心。
KTV里面的陪酒小姐为了给客人提供价值,通常会为客人剥好瓜子葡萄之类的,再送到客人嘴里。周言不知道楼明叙是怎么学到这一出的,笑笑说:“你用牙啃的?”
楼明叙说:“你尝尝有没有我口水味。”
“你真恶心。”话虽这么说,周言还是将那一把瓜子全塞进嘴里吃掉了。
临走前,周言喝了半罐桌上的啤酒解渴。
“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先到楼下等我吧。”楼明叙对周言说。
“哦,好。”
周言独自坐电梯下楼,电梯下坠的那一瞬,他忽然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胃里还有点不舒服,想吐,他以为是KTV的二手烟吸多了,于是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肺部吸入大量的新鲜空气,身体的不适感稍微有所缓解,但他的眼皮却变得有点沉,甚至冒出了开房睡一觉的念头。
奇怪,昨天晚上他的睡眠充足,来燕市的高铁上还睡了一觉,不至于这么困的。
他握着手机,想给楼明叙发消息,那些拼音忽然变得很陌生,明明戴着隐形眼镜,却怎么也对焦不上,最后只发了一堆英文字母出去。
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以不寻常的速度搏动着,像刚跑完五公里。
楼明叙很快跑下楼,听见周言嘴里嘀嘀咕咕在说热啊困啊之类的。
“那咱还吃晚饭不?”楼明叙歪头打量他,“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周言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头栽倒在了潜意识觉得安全的怀抱里。
第30章
楼明叙吓一跳,一手揽着周言的腰,另一只手捏住周言的腮帮,晃了两下,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周言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回应他:“没不舒服,就是有点困了,我好想睡觉。”
“现在?”
“嗯。”
楼明叙起先怀疑周言是犯低血糖导致的神志不清,但观察下来,周言身上并没有出汗的迹象,就是讲话颠三倒四的。
一个闪念掠过他的脑海,冒起一身鸡皮疙瘩。
楼明叙早年不懂事,常混迹于各类酒吧,听过,也亲眼见过有人被药物迷晕后带走的场面。
有人跟他科普过,药物溶于水后,通常是无色无味的,且分很多种类型。
有的会让人放松神经,心情愉悦,从而产生某种冲动;有的则是让人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对人言听计从;还有的喝下去完全不省人事,无论怎么弄都不会醒,第二天醒来的状态就像酒后断片,大脑自动把所有记忆都消除了。
楼明叙仔细回忆一番,他和周言吃过喝过的东西里,唯一不同的就是桌上的啤酒了,而且那酒就只有周言一个人喝了。
药物会在五分钟左右起效,这点也符合楼明叙先前的了解,只是他不清楚周言不小心喝到的是哪一类药物,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症状出现。
他把周言背到身上,想先打车去高铁站,但转念一想,要是到那里周言还没有清醒,他们是没办法过安检的,搞不好警察还要把他当成嫌疑人给逮了,他可不想今晚在派出所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