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我(2)
老师瞥他一眼,懒得和他多说,名字在本上记下了:“你不用撒谎,我之后回去调监控。”
“你呢?你叫什么?”
“……”
温流羹一掀眼皮,发觉顾西辞又转过来了。
他立在她与那老师之间,面对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仿佛刚才他没被记过名一样。看得温流羹一股无名火。
“温流羹。”
“哪两个字?自己来写。”
温流羹上前去,接过笔。
“几班的?”
“文科二班。”
*
那天晚上邵淇在温流羹回到班级的十五分钟后回来了。
温流羹被抓后就给她发了微信,告诉她她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最后送她三个字:【乌鸦嘴。】
当然她也觉得自己头上挂了三个字:冤大头。
邵淇并未就连累温流羹的事表达任何歉意。只是在和她一起放学离校时像顾西辞那样,双手抄外套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悲天悯人地幽幽叹了口气:“你俩怎么就那么倒霉?附近没有体育生吗?执勤老师来的时候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温流羹冷冷说,“就你幸运呗,那个时候肚子疼。”
邵淇又幽幽叹一口气。
这事就在她那里翻篇了。
可惜温流羹和顾西辞这里翻不了。
第二天下午,两人被叫了家长。他们各自现眼包似地被班主任从课堂里叫出教室,在年级教导处会面。
温流羹能被这样叫出去,挺稀奇,班里所有人对她行注目礼。
狡猾的教导主任并未提前给他们任何消息,学校有他们之前留下过家长联系方式的校园簿,他就通过这叫来了他们二人老妈。
于是教导处办公桌,严厉的四十岁中年男教导主任坐中间,温流羹与顾西辞与各自的老妈即将打PK似地分立两侧,面面相觑。
至少在顾西辞老妈背的爱马仕Birkin与她温流羹老妈背的爱马仕Kelly来看,两家勉强算平手。
“既然两位当事人来了,”教导主任开口,“我就简明扼要地说。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哈,两位家长都知道。而且昨天这两人为了谈恋爱还翘掉晚自习,顾西辞还擅自离校了。”
什么?
温流羹吃惊地用口型说。
“早恋”这个词出来后她真是懵了,但只有顾西辞看到她表情。
他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垂死挣扎,因为凭他多年当坏学生经验,接受老师批评时不说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样老师觉得没趣,说完想说的就不愿再说。否则一直反驳,老师为了维护自己权威不会罢休,这场批斗会一直持续到老师说服你为止——不管你真服假服。
最后为了不耽误时间,大家都会选择假服。
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闭上嘴。
温流羹懂,低下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双方母亲好奇地打量对方一遍,最后目光不约而同盯对方包上,都清清淡淡地说:“哦,这样啊,老师……”
教导主任说教了十分钟,温流羹和顾西辞都一言不发,他说什么他们就点头应什么。
他果然觉得无趣,让他们两个先到外面走廊上站着,他单独和两位家长叮嘱些事。
两人立在墙边,看着办公楼后面的山与花园,无话可说。
顾西辞点了根烟,问:“你和陈凯旋还在一起呢?”
“早分了。”
*
后来教导主任出来看见顾西辞抽烟,又说他几句。他母亲挎着Birkin,有些淡淡忧愁地看着他,看起来并不想说他,是教导主任说得太起劲才不得不命令他一句:“顾西辞,把烟熄了。”
放学温流羹照例和邵淇一起走,但顾西辞在快到校门口的地方等邵淇。
不知道他们约了放学后去做什么。邵淇脑后高高地扎一条细长的麻花辫,温流羹就看着它在视线里甩啊甩,邵淇忽然转过头来冲她粲然一笑:“拜拜!”
回了家,她家小区是南城在全国都挺出名的一处地方,网上总拿住她家小区作为纸醉金迷魔都中成功人士的象征。
阿姨刚在一楼的双层圆桌上摆好饭,今天她爸不回来,这是常事,照旧只有她和她妈妈吃饭。
她妈没提下午被叫去学校的事。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这种事简直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插曲,所以温流羹非常理解在教导主任振臂高呼时,顾西辞妈妈那种淡淡的、仅是有点点忧愁的眼神。
不过她妈妈还是抬眼说了一嘴:“你和那个男生,没谈恋爱吧?”
温流羹头也不抬:“没。”
“那就行。还记得隔壁的邻居李阿姨吗?”
温流羹想了想,她妈继续说:“她儿子是独生,不是去澳大利亚留学了吗?刚念完回国,不如你们就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