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我(87)

顾西辞的抖音号就一个作品，是他打游戏的录屏。温流羹于是在两人很多次约会时拍一些照片，都是很隐晦的，譬如两人在一家漂亮餐厅吃饭时，桌面上的精致菜肴与两人的两副餐具，譬如再一起去那家金碧辉煌的清吧时，由镜子层层反射出的无数酒瓶所围起的柱子，其中挨得近的几只酒瓶上有两人变形的剪影。

她把这些照片p好了发给顾西辞，他挑他觉得好看的，和他自己的日常一起发在抖音上，温流羹挑自己觉得好看的，发在自己的抖音个人账号上。

天气渐渐暖了，暖到大家都开始穿短袖。

三年的青春也终于迎来了一个答案——高考结束了。

一下子如释重负，甚至有点不太适应，连顾西辞都和温流羹说：“忽然不用学习，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两人于是去玩，在外面旅游够了便回南城待，在南城待够了再往外跑。报志愿时全填了北城的大学，因为两人商定了要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北城可选择的院校最多。

报完了，顾西辞觉得很搞笑：“从来没见过这么报志愿的。”

温流羹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其他因素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太重要。”

能够在一起才重要。

*

大学报道前半个月，顾西辞提了辆车。

一辆黑得发亮的奔驰AMGGT，他说这下他们全家都开奔驰了——他爸是SUV，他妈是轿车，他是轿跑。他们家定下这事的前几天他高兴得不行，给温流羹发的图片全是关于那车的，这下温流羹算懂了：男生对车的痴迷程度大概比女生对于化妆品更甚。

【这下可以带你到处兜风了！】

【你觉得帅么？帅不帅？帅不帅？】

【可惜提车的时候不能和你一起。】

【晚上出不出来？晚上出不出来？温流羹，晚上快点出来！你好好打扮一下，求你了！提完车我就接你去吃饭！】

……

温流羹觉得好恐怖，但又好好笑。

他真能兴奋成这样？

下午顾西辞和他爸妈去提车，也是因为他爸妈去，所以不能叫温流羹一起。

不能时时刻刻发消息了，温流羹安心在家试衣服。各式各样的衣服在卧室地毯上堆叠，散落满地。

本来是件对她来说挺游刃有余的事，她却被顾西辞搞得紧张兮兮，好像今天很隆重似的——这套太过随意，不能够体现出对顾西辞提车一事的重视；那套又太过正式，好像要去参加什么宴会，感觉应该被一辆南瓜马车接走而不是奔驰GT，也不合适。

温流羹于是和夏翕菲开视频，又是在这位军师的指导下，她穿了条白色连衣裙，下摆是纱制的，很长很繁复，层层叠叠，走起路来特别好看，上身披了件很薄的、版型很好的黑色皮外套，两种风格碰撞起来却生出和谐，有种叛逆千金的感觉。

那亮得反光的黑色皮衣也和顾西辞新车的风格很搭，温流羹已经想好了再穿一双黑色马丁靴，也挑好了包，最后没忘称赞夏翕菲：“听你的果然没错！”

“嘿嘿，我也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没想到这搭配意外适合你今天的行程。而且再好看的衣服也需要你这么一位完美的模特呀！快快快快去约会吧！”

温流羹笑得春风满面：“行。”

约定的时间，她走出小区，顾西辞的车已经在路边等她。她慢慢走过去，边走边打量，真挺帅的一辆车，虽然整个黑得晶亮，但也足够张扬了，符合他风格。

上了车，他又迫不及待问她：“怎么样？”

“太帅了！”温流羹环顾车内，奔驰的内饰更是没得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坐你的车去兜风了，小顾总，我们出发吧。”

顾西辞嘴角没平下来过。

他说：“温流羹，我觉得你变了。”

温流羹有些诧异，目视前方：“哪儿变了？”

他顿了一下：“对我更温柔了。”

“还会赞美我。”

温流羹：“……”

“闭嘴吧你。”

顾西辞嘴确实闭上了，翘起的弧度却似乎更高了。

先去吃了顿饭，而后兜风，顾西辞将车开到海边，肆无忌惮地沿着海岸线一路跑。温流羹降下副驾驶位车窗，任夏夜的风强烈地拂过面庞，惬意又舒爽。

到一人少的地方，顾西辞停了车。

温流羹看他，他说：“我们下来走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表情很不自在。

“你是不是想去上厕所？”温流羹于是问。

又从顾西辞脸上看到无语。

“温流羹，你能不能……”

“怎么了？”

她下车，关上车门，不解。

一直看着顾西辞，看他从驾驶位车门那边有些踟蹰地绕到车后，她便跟着，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嘟囔着说：“……你就不能先别说这么煞风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