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净身出户后(345)+番外
“单凭我这一张嘴,你以为三司就会认了?”
“难不成谢侯以为,是我要处置何相吗?”萧郴的话语中带了戏谑,“墙倒众人推,只要有人张了这个口,那些证据便会源源不断地递出来。”
“作为交换,保你谢氏一族活命,爵位自然能留一留,不过不会是世袭了。至于这袭爵之人,总归不会是与你牵扯过深之辈。”
谢知言道:“这是要从谢氏旁支中择一个人出来,好叫这爵位三代而终吗?”
“谢侯也可以不答应,左不过就是我再多费些心神罢了,无伤大雅。”
谢知言问道:“若我不应,蘅儿也在株连之内!”
萧郴未易神色,只缓缓道:“我能让她回到谢府,我就能让她做回秋蘅。”
“你,都是你……”谢知言一时语塞,恍忽间也忆起了诸多旧事。
自他派人去寻丁媪,到秋蘅回府,再到逆王事发,桩桩件件往昔他觉着十分自然之事,竟都与他相关。
“这局,我与侯爷一般,都只是一枚棋子。只不过,我比侯爷更叫执棋人用得称手一些罢了。侯爷若是甘心当这棋子,谢氏一族历经三代筹谋或许还可再登高位。”
“侯爷若是宁为玉碎,那便当某今日不曾来过。”
话毕,萧郴起身便走,待他迈出牢门之时,身后那暮发苍苍之人终是叹出一个悄不可闻的“好”字。
因是谢知言应了,三司会审之时,不行一杖,不打一鞭,主审相问,他无有不答。主审所问桩桩件件,他皆将矛头直指何相。
当日审结,翌日,主审之人便拟了折子并谢知言的画押供状一应在朝会之时呈送御前。明帝大怒,王相适时弹劾,一时间朝中多数朝臣皆与王相站成一队,叫何相一人孤掌难鸣。
因是有自何正那处搜出来的账目为证,又有朝臣纷纷谏言,明帝自然叫来左右将何相下了狱。
散了朝会,明帝独自回到明辉殿中,时有宫人前来奉茶,明帝当即便扬了茶盏,将一应人皆赶了出去。
苏内侍知他心中不快,当即嘱人去将现下正当宠的苏美人请来,好叫她来替明帝败败这心火。
苏明漪须臾便至,她亲自提着食盒独身入内,外间一应伺候之人都侧耳听着。今日这事颇大,若是连苏美人都劝不住,怕是只能去将太后请来了才是。
幸而苏美人入内不过盏茶工夫,内里就传出了些许明帝的笑声,一众伺候之人才肯安下几分心。
谢、何两家相继出事,都城之中早已是风兵草甲,各部官员都小心谨慎,不敢多言半字,只待瞧着这两家结局何如,再行站列。
是夜,萧郴自箱笼底翻出了一身红衣换上,独自去寻了宣王妃。这身衣物料子虽好,花色却非时下所兴,且这质地较厚,分明是件春衫,而此时已是夏末。
宣王妃不防他着了这一身不合时宜的衣物就此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与继王妃做桩买卖。”萧郴将门闭上,随后便往左近处落坐,手中还不忘捏了块糕点来把玩。
他今日一身红衣,面上未覆红巾,宣王妃瞧着他此等模样,颤颤巍巍道:“你,没有瞎?”
“相较于我是否身残一事,宣王妃不打算替自己谋个将来吗?”萧郴将手中的糕点扔回盘内,道:“我会让出世子位给琏弟,条件就是,你得杀了宣王。”
“你!他可是你父亲!”
“萧琏也是你的儿子。”萧郴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不疾不徐道:“继王妃可得想清楚了,我如今非是个残废,若我不主动让出来,二弟永远都与宣王之位无缘。”
“你入府多年,不都是在替二弟夺取世子位做打算吗?你可想清楚了,杀了他,你就不必再看他的脸色过活了。二弟继位,整个王府之中,还能有谁叫你受气?”
“我离开宣王府之后,不会再回来。可你若不下这个手,二弟就永远都只能替我办事。”
萧郴所开出来的条件是宣王妃一直所想要的,只是叫她动手杀了宣王,还要做得滴水不漏,这也着实叫她为难。
可萧郴所言亦无错处,他多年来扮做式微,只怕是暗中积累了不少势力。宣王年岁已长,他终有亡故的一日,若他一死,这位置自然是由萧郴这位世子来承继。
丈夫可以易人,儿子却是不行。
宣王妃打定主意,努力稳着心神,开口道:“我一介妇道人家,我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萧郴想是知晓宣王妃会有此语,当即自绣有同色竹叶底纹的衣袍之中取出来一个白瓷瓶摆到一旁。“每日少许,混入汤水之中,至多一月,他便会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