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铜钱通现代(古穿今)(259)
除了郑大夫,医馆里还有一位姓陈的老大夫,专门看内科疾病。
另外还有两个学徒,都比铜柱大几岁。一个叫阿亮,是郑大夫的远房侄子,手脚麻利,但性子急躁,常常被郑大夫训斥。
另一个叫阿贵,是陈大夫的孙子,沉默寡言,做事却极细致,尤其擅长炮制药材。
家里正忙着筹备大哥的婚事,铜柱却几乎整天泡在医馆里,他在这里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中医知识。
短短月余,铜柱在这里见识的病例比以前听过的都多。
有人咳血月余,陈老大夫在其后背拔出血泡后豁然而愈。最神奇的是个癔症少女,陈老大夫用银针在她耳垂位置轻刺三下,竟当场止住了持续三日的狂笑。
郑大夫的接骨手法也让铜柱惊奇,他只要稍微在伤处摸索一番,随后就能快又准地就能帮患者骨头复位。
铜柱见识到了中医的神奇,每天都是兴致高涨地到医馆学习,和阿亮、阿福的关系也很好。
这天,正当铜柱踮脚在后院晾药时,医馆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他出去望去,只见四个壮汉抬着个门板,上面躺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右腿用粗布条草草包扎着,渗出黄褐色的脓血。
“郑大夫!快救救我兄弟!”为首的汉子额头青筋暴起,声音里满是恐慌。
铜柱连忙放下手中的竹筛跑去帮忙。他认得这病人,三天前摔断了腿,当时郑大夫清洗伤口后敷了特制的接骨膏,嘱咐他们回去后要每日换药。
郑大夫已经快步迎出,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铜柱注意到师父的手指在揭开布条时微微发抖,这在平日里稳如磐石的手上是极为罕见的。
“怎么恶化成这样?”郑大夫的声音沉了下去。
布条揭开的那一刻,一股腐臭味顿时弥漫开来。铜柱胃里一阵翻涌,却强忍着没退开。他看见那伤口周围已经发黑,黄色的脓液里混着血丝。
郑大夫用银针轻轻拨开伤口边缘,病人立刻发出轻嘶声。
“是疮疡。”郑大夫直起腰:“要重新处理下伤口,但都不能保证能好。”他摇摇头。
“放你娘的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把揪住郑大夫的衣领:“你这庸医!还我弟弟的腿来。”
铜柱冲上去想拉开那人,却被另一个汉子推得踉跄后退,几个等着看病拿药的人悄悄溜走了,只剩下看热闹的聚在门口。
郑大夫挣开那人的手,声音依然平静:“他的腿创口那么大,就算是御医看,都不能保证一定能看好。”
这时,一个包着蓝色头巾的瘦小女人挤进来,扑通跪在郑大夫面前:“大夫,求您救救当家的!”
郑大夫镇定地说:“现在只能试试放脓,但不保证一定能好,你们要治吗?”他看了眼病人灰败的脸色:“不治的话,可能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这句话像火星掉进了油锅。那几兄弟顿时炸开了锅,最壮的汉子一脚踹翻了诊桌,桌上的砚台纸笔等掉了一地。
坐堂的老大夫早已躲进了后院,这就是他当初没学外科的原因,内里的病,寻常人又看不到,就算是看不好,也怪不到大夫头上。
“我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烧了你这破医馆!”
“你要是觉得是我看坏了你兄弟的腿,可以去衙门告我。”
那壮汉被郑大夫的话噎住,他理智上知道郑大夫说的是实情,但是情感上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听说郑大夫治坏了人!”
“疮疡那没办法的啊!”
“就是啊!有外伤然后起疮疡这都是正常的,何况那么深的口子。”
也就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告了有什么用,被刀拉开的一道口子都能化脓了,他这么大的伤肯定怪不到大夫头上。”
铜柱攥紧了拳头。他记得三天前郑大夫处理这伤口时有多仔细,艾草熏过的布条包扎,连熬药的水都是后山最清的泉水,伤口却还是发炎了。
这家人不肯继续让郑大夫治疗,但又不肯去其他地方看,拖着门板堵在了医馆门口。病人痛苦的呻吟混着女人的哭声飘在暮色里。
郑大夫站在门槛内,脸上是一种铜柱从未见过的疲惫,板正的身子这会也佝偻了起来。
“师父……”铜柱声音发颤,他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郑大夫摇摇头:“收拾东西吧,今日不会有人来看病了。”
铜柱默默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笔,耳边还回荡着门外那家人不依不饶的声音。
“可是师父,那人会不会死。”铜柱紧张的问,他知道学医难免会遇到治不好的病,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