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她是要去照顾自己的父亲,所以只挑了厚实朴素的衣服,比较多的是冬天的大衣,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她只带走些金首饰,玉的都留给了陈双双。
“这些给你。”白杏抱着个小匣子递给陈双双。
陈双双不抬头,眼睛盯着地板,“妈,我跟你去了吧。”
“别胡说!”白杏摸摸陈双双的头发,陈双双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白杏叹了口气,“你姥爷那地方人蛇混杂,妈这一去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全自己,你跟着去,一个大姑娘,你以为外面都跟岛上一样太平吗?妈给你想好了,这岛上无非就是些家属嘴巴碎,了不起说你几句,他们不敢干别的什么的。何况你爸多少……”
“我爸要是能指望的上,你们俩还能离婚!”
陈双双声音有些激动。
白杏忙捂着她的嘴,外面传来陈彩兰的声音,“白杏,这咋了,我大侄女说啥呢。”
唔唔唔。
陈双双扒拉开白杏的手,喘着气。
白杏对闺女露出一个祈求的眼神,陈双双几乎把嘴唇咬破了,到底没再说什么。
“没什么,孩子舍不得我呢。”白杏冲外面喊了一句。
她蹲下来,把匣子放到陈双双手里,“妈护不住你,你爸再不好,他也是个男人,别人看他面上也不敢对你干什么。你别恨你爸,也别糊涂,你这么大的姑娘了,妈就后悔之前没给你安排好一门亲事,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你留在手里,拿一半藏一半,将来结婚婆家看在你的东西份上,也得对你客客气气的。”
陈双双越听越心酸,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白杏坐下午的船走的,临走前柳主任跟葛大姐来送她,白杏给葛大姐、柳主任都塞了两包布料。
要说给别的,柳主任还不拿,偏偏给的都是些粗布料子,也不知道白杏从哪里弄来的,柳主任心里明白她是托孤,便道:“妹子,你放心去吧,孩子我们看着,保准不叫人欺负她。”
“柳主任,葛大姐,我信你们。”
白杏抬起手擦了擦脸。
船只呜呜呜地开走了,船板上,白杏看着岸上的人,泪如雨下。
都说患难见真情,以往她对柳主任、葛大姐等人诸多瞧不起,到了这时候,才知道她们的好。
“柳主任,我这心里酸酸的,真不是滋味。”
葛大姐抱着那包粗布,脸上颓然丧气,丝毫没有一丝笑容,“这白妹子虽然以前跟咱们来往也不多,可也不是什么坏人啊,唉。”
柳主任拍拍葛大姐肩膀,“别想了,这结婚是好事,离婚也未必是坏事。”
陈团长离婚的事足足被人议论了一个月才算消停,在这期间,陈双双不声不响去了药房那边工作。
她把衣服也搬到宿舍那边了。
闻从音没多留意她,但偶尔也瞧见她在食堂里形单影只的,茕茕孑立,好似孤魂野鬼一般。
“老师,要不我去跟她说说话吧。”孙丹阳瞧闻从音一直看陈双双那边,便小声地对闻从音说道:“她也挺可怜的,在宿舍也没人跟她说话。”
“不用。”闻从音摇了摇头。
陈双双这人,骨子里是有些傲气的,她不跟人说话,未必是被人孤立,父母离婚又是这么敏感的原因,她这会子心情不好,也未必想跟人说话。
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只能自己走出来。
孙丹阳却看着陈双双,一言不发。
马迟仓看在眼里,欲言又止,等没人的时候,他撞了撞孙丹阳的胳膊,“你怎么回事?跟陈双双有交情?”
“谁?她?”孙丹阳嘴里默背着伤寒论里的方子,听见这话,愣了下,抬起头看他,见鬼似的,“怎么可能,她要不来医院,我还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呢。”
“那你这么热心肠干嘛?”马迟仓掰断手里的甘蔗,分了一半给孙丹阳,好心地提醒道:“你别忘了,她以前可是咱们老师的情敌,咱们跟她走得太近,容易叫人说闲话,再说了,这叫胳膊肘往外拐,你先前不是还提醒我,得分得清自己人跟外人吗?”
什么跟什么啊。
孙丹阳无语地白了马迟仓一眼,“你这脑子怎么就非黑即白,还有,什么情敌不情敌,老师都不在乎,你倒是拿来说嘴,我看你还是别琢磨人情世故了,我有我的道理。”
她啃了一口甘蔗,哼了一声,大阔步走开。
马迟仓嘿了一声,抓抓脑袋,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陈双双,明后两天的夜班你跟我换了。”
陈双双刚回到药房,下个月的轮班表就出来了,药房这地方人手不算多,事也不算忙,不过是按方抓药,还有帮人熬药,熟练后就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