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外国人?”
钱主任等人都起身来,眼神落在邓肯身上时,都吃了一惊。
才不过几天没见,邓肯就像是老了十来岁一样,下巴的胡茬横七竖八地留着,眼眶深陷,双眼紧闭,毫不夸张的说,就跟瘾君子一样。
“他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林晓泽吃惊,低声对回来的丹阳问道。
丹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必他们问,玛丽就已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交代情况,先前玛丽他们来抓药后,邓肯对闻从音的话一点儿不信。
玛丽也有些怀疑闻从音了,但毕竟药都抓了,就想着试一试,谁知道,当天晚上喝了药后就睡着了,第二天、第三天也都睡得特别好。
玛丽就吃惊了,她在国外的时候为了入睡,什么安眠药都尝试过,可是那些安眠药短期内有效,但副作用却很大,吃了后虽然能入睡,可起来还是浑身没劲,甚至整个人的脑子都感觉有点木木的。
但闻从音开的药吃了后,睡着后醒来却只觉得身体明显在好转,她的手脚酸痛毛病减轻了,大便也顺畅了,整个人仿佛回到年轻时候那样的有活力。
在看到这样的效果后,邓肯就不免嘀咕,闻从音说的他有病会不会也是真的。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他们去爬长城,才爬了不到一小时,邓肯就忽然晕倒。
“多亏有些好心人给我们借来轮椅,他们本来想把邓肯送去其他医院,可我想到您,就要求救护车一定把我们送来这边!”玛丽眼眶里噙着眼泪,“邓肯昏迷到现在,无论怎样都没苏醒,您一定要救救他。”
“这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孙丹阳负责翻译给钱主任等人听,钱主任听说后,第一反应就是中暑。
今儿个三十多度,爬长城,不晒死才行。
早听说洋鬼子爱晒太阳爱运动,可也不是这么胡闹的。
闻从音走了过来,扒开邓肯的眼皮看了看眼睛,又给他把了下脉,然后立刻对杨明伟道:“拿出银针、毫针出来。”
杨明伟连忙去拿出药箱。
闻从音吩咐众人腾出一张床来,又叫几个大夫过来搭把手,把邓肯抬到床上。
她对玛丽道:“我现在需要给你丈夫针灸放血治疗,你接受吗?”
“放血?”玛丽惊呼出声,捂着嘴,“要放多少血?”
闻从音接过丹阳递过来的消毒酒精跟药棉,对玛丽道:“只是一点,他现在中暑,是重症中暑,如果不尽快让他清醒过来,降**温,接下来的治疗都会很麻烦!”
玛丽一听这话,咬咬牙,点头答应。
有了她许可,闻从音便让杨明伟先给病人测了**温,一看温度计,40°,这毫无疑问是高温。
40°就算是成年人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玛丽等人更是不敢说什么。
闻从音二话不说先用三菱针针刺左右两侧太阳穴,只见针刺没多久,便流出浓黑的血液出来。
玛丽捂着嘴,泪眼盈盈。
他们的儿子更是吓得抓紧母亲的手,不敢出声。
“接下来该怎么做?”闻从音接过毛巾擦去病人脸上的黑血,出声询问。
杨明伟愣了下,在钱主任的眼神示意下,反应过来,“应该是针刺水沟,施以泻法……”
闻从音嗯了一声,手上动作不疾不徐,在病人的水沟、百会落针。
一根根针落下,将邓肯的脑袋插得跟卖冰糖葫芦的棍子一样。
可说来也怪。
针灸过后,病人额头上渐渐渗出豆大的汗水出来,没一会儿,身上的衬衫就被汗水打湿了。
紧接着,他的喉咙发出一声叹息声,眼睛徐徐睁开。
“oh,darling!”
玛丽立刻扑上去,想抱住邓肯的手,被闻从音拦住,闻从音道:“病人现在的针还没拿下来,不能随
便挪动。”
玛丽连连答应,刚才这一路上,那些人给邓肯用了各种方法,什么掐人种,什么泼水,但邓肯都毫无反应,可这个女人,几根针下去,邓肯居然醒了,这简直就是魔法。
玛丽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邓肯:“亲爱的,你怎么样?”
“我一切都好,这里是……”
邓肯对周围的一切都只觉得陌生,他完全没印象自己昏过去了。
玛丽把来龙去脉告诉他后,他这才反应过来,抬起手想摸摸脑袋,却看到自己十根手指都扎着针,要不是刚才玛丽告诉他,这会邓肯恐怕都要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遭遇迫害了。
“闻医生,谢谢你,但我感觉我的身体还是很不舒服。”
邓肯有气无力地说道。
说实话,他不只是感到不舒服,更感觉身体内部仿佛什么东西在飞快地流失一样,就像是他的血肉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被人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