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御史大人后跑路了(159)
“没有。”
“哦……”
阿棠看出晏元昭不想多言,但拿不准是他不愿提猫,还是没兴趣和她聊天。这一日来晏元昭对她的态度稍有好转,他不再动辄叱骂她时,她是很想和他多说说话的。
毕竟路长人困,风萧马疲。
又毕竟,他是晏元昭。
好在晏元昭又开口了。
“我非是喜欢猫,而是喜欢梨茸罢了。别的再好,也不是它,这辈子我不会再养狸奴。”
阿棠眨眨眼,十分善解人意,“我知道,这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晏元昭笑容薄淡,“原来你还知道一点诗词。”
他怕不是想起当初长公主寿宴上对诗的事了?
阿棠给自己正名,“我不擅作诗,不代表我不读诗。我阿娘读过很多书,她给我开蒙,教我诗书经义,我虽是个小混混,但在小混混里头,已算得上大文豪了。”
晏元昭微感意外,“令堂听上去出身不凡,却遭困流落,这是何故?”
大周平民百姓,识字的都不多,能读得上书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
“不知道,我先前说过,我阿娘失忆了,过去事情忘了大半,就是想起来也不愿和我说。”
晏元昭深深看她,“令堂教你识文断字,使你知礼明义,可你却怎么走上歧路,成了鸡鸣狗盗、贪财无义之徒?男盗女娼,你都占了。”
阿棠干笑两声,“那确实怪我,怪我不乖,害我阿娘死得早,没能在我踏上歧路时拉我回来。”
晏元昭皱眉,她的表述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女郎又道,“我阿娘就算活着,应该也拦不住我,我肯定要给她挣大钱,带她过上好日子的!”
说得颇为豪气。
晏元昭把手里半块饼往盘里一放,语气里含着些许失望,“我还以为你幼失怙恃,孤苦无依,生活所迫,才不学好。现在看来你完全是私欲作祟,天生如此。”
阿棠这一回懒得辩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不因为私欲因为什么?世上哪个人行事进止不是因为私欲?
她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想要尽情吃,肆意玩,赏江南月,折东都花,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交最仗义的朋友。
她就是因为这些欲望而活着的。
比她欲望肮脏的人多的是,她利用他们的欲望满足自己,有什么不行呢?
“没错。”阿棠脸上窝出一团模模糊糊的笑,“晏大人,你生来要做万民敬仰的好官,我呢,生来就要做坑蒙拐骗的江湖小混混,你说这是条歧路,可对我来说,这是条阳关道。我们各走各的道,如此罢了。”
她慢声细语,语气坦然好似天经地义,以至于让晏元昭觉得,他三番五次指斥她目无纲纪、胡作非为是件很可笑的事。
他冷声提醒她,“你就不怕这条阳关道走成断头路?大周律法摆在那里,你这么多年来做的不法事,恐怕都够官府抓你十回了吧?”
“我不怕,我有本事护自己周全啊,你看,你比十个官府还要大,可我落进你手里,不也没什么大事吗?”
女郎笑得娇俏又明艳,粗黑的眉梢上满是得意。
“你不忍心把我
投进大牢,是不是?我信你一定会放了我。”
晏元昭双手抱臂,“我没有这么承诺过。”
“反正我相信你。你再做一下好人,把给我吃的毒彻底解了吧,我这一路都老老实实配合你的计划行事,我也想去庆州,揭穿这伙人的阴谋。之前我想跑是怕你要送我去官府,现在这种情况,我肯定不会再跑了,真的!”
阿棠还在努力为自己争取,晏元昭却站起身,撂下一句“去付账”后,大步踏出亭外。
拴在亭外槐树上的一黑一栗两匹马,彼此头尾相依,黑马正在用它粗厚的尾巴扇着枣红马的脸,枣红马低着头任它扇,似乎很是享受,甚至还试图去拱黑马的屁股。
这是在做什么?晏元昭解下缰绳,拉开两匹马,跨到他的枣红马上等阿棠。
女郎小跑过来,腰没有弓着,看样子没再受腹痛的困扰。
她坐上马后,转头看他,“晏大人,刚才我忘记问了,你说我男盗女娼全都占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只有盗,没有娼啊!”
晏元昭催马走了几步,远离亭子,这才答道:“你与我洞房,这难道不算?”
阿棠睁大眼睛,“为什么要算?”
晏元昭直直盯她,“你难道没有拿钱?你难道是真心嫁我?”
阿棠一怔,“那也不能算。”
斩钉截铁,决断如流,说罢挥缰打马上路。
晏元昭追上她,不依不饶,“你说清楚,为什么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