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御史大人后跑路了(180)
晏元昭微微抬了抬下巴,嗅到一丝淡淡酒气,“你又喝酒了?”
“我喝不得吗?”阿棠仰头回他,“只是小酌,又不醉。便是醉了,又有什么不行?”
晏元昭瞪她一眼,没再说话。
阿棠看他找她不像有什么正事的样子,找了张椅子坐下,从袖筒里摸出一只瘦瘦的纸袋。纸袋里装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她一路吃着回来,进官舍前觉得让人看见她叼着糖葫芦不太好,这才收在袋里。
牙齿咬破糖衣,山楂的酸甜滋味溢开,因为怕酸,阿棠每口都吃得很小心,仔仔细细地品尝糖葫芦的滋味。
她就这样坐在晏元昭面前,一言不发地吃了半炷香的糖葫芦。
第83章 死老头“晏大人,有女人陪你死,是好……
那半根糖葫芦在晏元昭的余光里一点点地短下去,直至最后一点沾在签子上的山楂肉被她舔干净,晏元昭也没等来她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要知道这个长着一张利嘴的小骗子就没几刻嘴是闲着的,要么在吃东西,要么在说话,要么两者同时进行。
晏元昭的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
阿棠吃完糖葫芦,拇指和中指拈着长长的竹签,百无聊赖地转着玩。
她确实没什么和晏元昭搭话的心思。
半个月来她和晏元昭同行同住,他几乎是她唯一的说话对象。她习惯了在她叭叭一堆后,他出言讥讽和批评,也习惯了他简略的回答和命令式的语气,更习惯了他动不动降临的沉默。
但今天和陆子尧相处一天,阿棠恍然发现,原来和正常人聊天是这样的,有来有回,有理解,有认可,不由心有戚戚。买糖葫芦时原本还想给晏元昭带一根,也作罢了,反正他不会感到欢喜,还可能会嫌东西不干净。
这一回来又被晏元昭莫名质问几句,更是心灰意冷,懒得开口。
最后还是晏元昭打破沉默,“你在外面抛头露面一整日,知不知道很危险?万一云岫也来了庆州,你被她看到怎么办?”
阿棠懒懒地道:“城里人那么多,才没那么容易被看到。而且就算有危险,还有陆先生呢,他武功可比你还厉害。”
晏元昭气闷更甚,未料又听女郎添了一句。
“再说你查案子又不带我,我没事干,不出去玩,难道要待在官舍里长蘑菇么?”
晏元昭未舒开的眉拧得更紧,他对她够纵容了,前事一笔勾销不说,也没再关着她。她却毫不领情,他问她一句,她顶回三句。
两人又僵了一会儿,阿棠已把竹签子玩得掰成了八段,看晏元昭又低头读起了东西,比她还气定神闲的样子,心觉没趣,站起闷闷道:“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顿了顿,“你晚上早点回来罢,公事要紧,睡觉也挺要紧的。”
说完就往门口走。
“回来。”
阿棠脚步一停,回头看他。
暮光里送来男人沉稳可靠的声音。
“我要去一趟李氏木坊,你跟我一起吧。”
......
李氏木坊离州衙不远,步行两刻便到了。
木坊位于僻静之地,邻舍稀少,昨晚经过官府查封,周遭更罕见人烟。迎街挂着的幌子颜色发暗,在昏黄的暮风里憧憧摇晃。
守在门口的两名皂隶看见巡察使,低头行礼后解钥开门,延请入内。
进门是影壁,绕过后进一道小门,即见四四方方的天井。靠墙的角落堆积着一些未完工的木件和锯子等工具,还有几块亟待加工的木条木板,看得出来,已被皂隶清理过一遍。
阿棠走到中门,探头向后院望了望,“这家木坊真小,才两进院子。”
从木料的存放,到木件的加工制作售卖,再到匠人的吃住,都要在这两进院里进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晏元昭今天翻看的木坊账本和审讯结果都告诉他,这间木坊确实是在做木件生意,进出都有账目可循。
且木坊年头不短,已有三十多年历史,几年前才被转手给李氏兄弟。好几位匠人在此做工数年,都是老实巴交养家糊口之人,只管埋头做活,并不知拉运装卸的木材与木件里匿藏兵器,对于木件运到河边后将销往何处,也不知就里,道是皆由李氏兄弟负责。
“我们要来找什么?”阿棠站在庭心,对着打开各间屋室查看的晏元昭道。
“找玄机。”晏元昭从堂屋出来,“这里藏匿过大批兵器,定然有痕迹留下。”
“这么小的地方,放木头都够呛,还能放得下兵器,也是奇了。”阿棠道。
这也是晏元昭疑惑所在,木坊每十天拉一次木头回来,但相隔数月乃至半年才往外运一次。期间运回的兵器暂时寄存在这里,不仅能找地方放开,还能不被人发觉,要知道木坊人多眼杂,还时不时有客人来此定制木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