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御史大人后跑路了(5)
裴简尚未答,沈宜棠自然地接过话,“我也要回主园,方便的话,可否与二位郎君同路?”
“不方便。”晏元昭平静道,“男女有别,若与你一道,恐对沈娘子名声有碍。”
是担心碍着你名声吧,沈宜棠腹诽,但顶着沈家闺秀的壳子,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只得眼睁睁看着晏元昭转身欲走。
裴简嬉皮笑脸道:“沈娘子,不好意思啊,他这人就是个老古板。钟京不大,我们下次再见。”
沈宜棠含笑点头。
晏元昭走了一步,忽又折回身来。
沈宜棠眼睛一亮。
“沈娘子,你既是沈府中人,还请帮晏某给令兄沈司直带个话,叫他不要再躲我了,公事要紧,耽搁不起。”
言罢,兰裳轻拂,皂靴踏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落花,真的走了。
晏元昭抛下的这句话令沈宜棠半天才回过神,她往石碑上一坐,两条腿晃晃荡荡地不着地,“小桃,我是不是搞砸了?”
小桃低眉耷眼地点点头,“从你跑到亭子下偷听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砸了。”
……
沈宜棠自颐园回到沈府不久,宋氏便来关心她了。
沈执柔的夫人卫氏于两年前去世,按大周律令,妻丧三年内不可续弦,因而沈府主母的位子空悬,暂由长子沈宣所娶的宋蓁掌家。
宋蓁年未满三十,将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沈宜棠关怀备至,是个极好的嫂嫂。
卫氏所出的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余下一整进后院空荡荡无人住,宋蓁慷慨地全拨给沈宜棠。看她身边只有一个小桃伺候,就另从牙婆手里买来一个伶俐丫头,外加府里的一个干粗活的家生子,一并拨给她。
宋蓁还担心沈宜棠初来府里孤单,每日过来嘘寒问暖,陪她说好一会子话。
沈宜棠起初担心宋蓁问她过往经历,她稍有不慎便会露馅儿,但宋蓁几乎不提她在观里生活的事,只絮絮地给她分享京中女子的衣着妆容发式风尚,拿些文官家的轶闻逗她发笑,相处起来极是轻松。
“宜棠,怎样,颐园的花好看么?”宋蓁问道。
“好看呀,牡丹和海棠都美极了,我特意折下一枝海棠拿来给阿嫂簪发呢。”沈宜棠从丫鬟手里接过粉嫩花朵,亲手簪到宋蓁发髻上。
宋蓁拿来铜镜自照,嗔她,“你呀,逛个园子还想着阿嫂。”
“阿嫂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做什么都会想到阿嫂。”
宋蓁抚着鬓边花,笑容明快。夫君千叮咛万嘱咐,宜棠在观里生活清苦,十分不易,要着意厚待于她。因而她事事上心,倒是没想到沈宜棠竟是嘴甜爱笑的性子,连日相处下来,她也不由对刚认识的小姑子生出几分喜爱。
“除了花,可还有看到什么?”
沈宜棠会意,宋蓁在问她有无相中的郎君。
大周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并非全然盲婚哑嫁,往往在媒人上门提亲前,年轻儿女便经历了在赴宴或者踏青时对上眼的步骤。
她出门前,也和宋蓁道了这番说辞。
沈宜棠早有准备,“还看到好多漂亮的小娘子,园子很大,我和小桃逛着逛着不小心迷了方向,幸好遇到两位郎君给指了路……”
宋蓁忙问,“是哪家的郎君?”
“一位是公主府的晏御史,另一位是定远侯府的裴世子。”
宋蓁啐了一口,“都是做夫郎的下下选,怎么偏偏遇到这两人了呢。”
沈宜棠道:“裴世子风流我有听闻,可为何说晏御史是下下选?”
宋蓁打开话匣子,大部分是小桃情报里说的内容,也有少许不一样的。
“晏元昭是宗室子里难得成材的,想嫁他的小娘子不知凡几。几次结亲不成,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娶,他甚至还拒过丞相家的嫡女呢。这说明他要么眼光高,要么——”宋蓁脸红了红,飞快地道,“有隐疾。”
沈宜棠心道,应是前者。
“他行事严酷无情,不是好相与的,阿嫂是过来人,最清楚嫁夫要嫁脾性好,懂情趣的,比如你阿兄……”宋蓁脸上又红一层,“给晏元昭当夫人,还不知要吃多少冷落。”
“再有,他母亲是公主,寻常人家的婆婆都有不好伺候的,何况是名声在外的明昌长公主。”
“咱们沈府高攀不上他,也不稀罕攀他。宜棠,你千万别被他的皮相迷了去啊。”宋蓁柔柔地叮嘱她。
“阿嫂,我明白的。”沈宜棠手里捏着一朵碎海棠,“还有件事,当时我与晏大人报了家门,他让我给阿兄捎句话。阿兄忙于公事,我见不着他,还请阿嫂转告。”
她将那话说给宋蓁,宋蓁的脸色便不太好了。
沈宜棠问:“可是阿兄与晏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