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狐有什么错呢(69)

“你不歇，我们也出不去这滚子山啊，这都一个多月了。自从你伤好，你别说是在天上的神力了，就是你当小道士的修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我更是化成了个比手掌还小的鸟儿，扑棱都扑棱不出去半里地。”碧鸾小头耷拉着，垂头丧气地说道。

司命还没来得及答话，就一个跟头撞到了山脚下一处无形的屏障，直接给司命弹出去好几丈，可叹这司命生怕背后的碧鸾受了伤，在空中掉了个个，哐当落地摔了个狗吃屎。

惊奇的是，明明是这张清秀少年郎的脸蛋先着地，本该破了相流了血，结果不仅毫发无损，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只不过除了面皮子，那身上不是这青了，就是那紫了，很是可怜。

“啊！”司命没忍住短促地嚎了一声，随即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重新背好篓子。

“这已经是今日第八次了，算了回去吧，我们这些时日都转了无数遍了，压根就出不去这滚子山。照我看是这幻境所为，说不定是等着什么机缘呢，再说了你每每被弹回来，脸上是没什么事，伤却全落身上了。上次我一瞧，哪还有半点好皮肉了。”碧鸾口无遮拦地说着，压根就没把偷偷看司命擦药的事当回事，显然是不把司命当成个男的。

“你是不是又偷看我擦药了？碧鸾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老实人司命气急败坏道，只不过一动身上就痛得很，龇牙咧嘴地很是可怜。

“你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可我现在是只鸟啊，哪有那么多讲究。不过，我实话实说你这身板确实是个练家子，看来当年你在凡间还是实打实地修炼了的。”碧鸾悄咪咪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小头，还得意地扑棱着翅膀绕着司命飞了好几圈。

司命被碧鸾说得一个头两个大，瞧着碧鸾飞到了他面前，直接伸手捉住了翠鸟道，“又乱飞，你羽毛还没长好，冻病了怎么办。”随即一把将碧鸾塞进了小篓子里。

“我记得你先前性子不这样啊，在九重天上虽是霸道要强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口无遮拦。”司命边叹气边说道，一副老妈子的口气。

碧鸾忽然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了，偏个脑袋想了会儿道，“司命你说得对，在这幻境我好似没了束缚，若是心里有话，是半点都憋不住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不知啊，不过也是好事，这下我算是能知晓你碧鸾仙子是什么样的仙子了。”司命傻呵呵笑道。

“哼，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仙子啊，我可与你说，万年以来我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又不肯松懈一刻地修炼，法术定是精进不少的。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小心我出了幻境给你司命殿拆了。”碧鸾瞪大了小小绿豆眼，叽叽喳喳威胁道。

“你是个温柔的仙子。”司命不假思索道，冻得愈发白净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作假。

碧鸾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显然是被这“温柔”两字惊到了，又不管不顾地飞出篓子，细瞧司命是不是冻傻了。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真是的。”司命这回倒是抓住碧鸾不放手了，捧进了热乎乎的怀中，只留一颗乱动的小鸟头在外面。

“你嘴上说是偷看我擦药，其实是担忧我伤得重，有时我伤到了后面，擦药是擦不到的。半夜里，你总是叼着蘸了药酒的绢布偷偷摸摸帮我擦。所以啊，你看上去霸道要强，如今又加了个口无遮拦，但却是个实打实的温柔性子，只不过常人见不着罢了。”司命怕碧鸾冻着，裹紧粗布衣，又用温热的手掌护着翠鸟的头儿。

“我才没有，我那是看你可怜才这样的。”碧鸾闷闷地说了两句便不说了，明明是通体碧绿的鸟儿，竟好似羞涩得绿里透红。

一人一鸟再加个重重的背篓，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冰雪相叠的山路上。快到山门了，落日的余晖洒向灰扑扑的道服上暖意渐生，碧鸾在司命怀里一颠一颠的，许是颠晕了脑袋说道，“你也是个好神仙，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一条路走到黑，但是个好人。我们明日再去山脚找找出去的路吧。”

“好。”司命笑嘻嘻道，手心上多了个困得受不住了的小脑袋。

谁知第二日司命便病倒了，酡红的脸颊烧得厉害，哪怕是寻常人都不能似他这么折腾自己，更何况他才将将大病初愈没几天。山门里草药倒是不缺，就是师兄弟们各有各的差事，除了为司命做好一日三餐再给这屋子烧得暖暖的，剩下的确实也做不了了。

碧鸾在一旁急得不行，又是叼着被角给司命掖好，又是咬着湿布扔在司命额头上的，于是这只虚弱到连人形都化不了的小翠鸟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