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缺狗吗(212)
这声称呼让刚走到门口的人脚步微顿。
程舒逸白皙的指节攥住门把手,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见人肯为自己停留,司听白挣扎着起身,她想留下程舒逸,不管是用求的用讨的,只要能把人留住就好了。
可是要走的人如此坚决,该说点什麽才可以把程舒逸留住呢?
是求她别走,还是告诉她自己知道了一切,请她别丢下自己。
还是要像流浪狗一样,紧紧咬着程舒逸的衣角,不许她离开呢。
爬起来了的司听白也不管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针头,她用近乎粗暴的动作一把将输液管扯掉,飞溅出来的鲜血落在被子上,红得刺眼。
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听见身后人挣扎的动静。
背对着司听白的程舒逸坚定了快点走出去的决心,她怕再耽误下去,自己会因为那株可怜的小花而停下。
“程舒逸!”
看着眼前人近乎决绝的态度,司听白已经慌慌张下床了,被暴力扯开的针头在皮肤上划出好大一片伤口,白皙手背高高肿起,散落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别不要我……”
回应司听白的是巨大的关门声响。
即使在听见了自己叫她名字,即使是听见了自己求她的话。
程舒逸还是没有犹豫地迈出了病房。
如果昨天的交易司听白可以骗自己说,是二姐逼着程舒逸的。
那麽今天的离开。
是程舒逸主动的。
被抛弃在病房里的司听白赤着脚站在地上,冰凉的瓷砖传递着无尽寒意涌向四肢。
安静下去的病房里回荡着电影主角里的念白:【是的,报纸是对的,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①
【这对世间众生平等的雪,落在屋顶,落在窗沿,也落在坟墓。而雪,无论多麽洁净,无可避免也会化作地上污浊的泥水,最终消失不见。】②
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的人,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骷髅骨架。
操纵着麻木的四肢,司听白慢慢地打开了被紧紧关上的病房门,赤着脚向外走去。
影片里的坏天气变成厚厚的霜雪落下,被压在爱尔兰大雪里的主角追忆着往事。
而江城的十二月没有雪,窗外积压在厚重云层的雨,在此刻全都砸在了司听白的身上。
……
……
司明裕的车就停在医院下。
在看见匆匆忙忙出来的程舒逸时,等待多时的司明裕有些不满。
几乎是人刚进车内,司机就一脚油门飞快地往前行驶而去,像是着急赶着时间。
还没来得及坐稳的程舒逸被晃了一下,不满地啧了声。
本来提前时间程舒逸就对司明裕有些不满,刚刚在病房被司听白那样一闹,程舒逸此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冷冷地瞥了一眼司明裕。
两道不爽的视线撞到了一起,接着二人同时开了口。
“周昭为什麽不在车里?”
“我家听白的身体恢复的怎麽样了?”
两个对彼此厌恶到极致的女人在此刻达成了奇怪的默契。
见面第一句话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去问自己在乎的人。
不友善的见面让气氛冷下去,没有人去回答对方问题。
掌握着司明裕软肋的程舒逸更是直接忽略了司明裕的声音,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司明裕。
漫长沉默后,败下阵的司明裕咬着牙阴阳怪气道:“既然这麽在乎这个人,程大经纪人为什麽不守时,甚至连天气也不关注,你出来前给我家听白加衣服了吗?她从小最怕冷。”
车内本就不好的气氛彻底变得僵硬。
两个势均力敌的女人碰撞上。
无声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着。
原以为一开车门就可以见到周昭的程舒逸,有种被愚弄后的愤怒与不爽。
又被司明裕这一阴阳怪气,程舒逸的语气彻底不善,眉宇间满是厌恶:“什麽天气,有话直说。”
“今天是特大暴雨的红色预警,晚一些航班都会停飞的。”司明裕冷哼一声:“这你都不关注,看来你想见到周昭的心愿也不是很强烈嘛,我家听白呢?你照顾的还好吗?准备什麽时候还给我?”
“航班?”程舒逸捕捉到关键字,终于肯正眼看司明裕:“什麽意思?”
难道周昭没有跟着司明裕一起来江城吗。
如果不在江城,周昭此刻又会在哪里。
提起与周昭有关的事情,程舒逸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
司明裕问出的一些类关于司听白的话题都被回避了,她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要见周昭吗?”
只要念出周昭两个字,程舒逸的态度就会变化一分。
察觉到程舒逸的情绪被自己掌控,司明裕很好心情地把玩着手里的小巧玉石,漫不经心道:“她又不在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