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缺狗吗(226)
再然后,司听白没有继续叫车,而是独自一人在暴雨中行走。
是的,江城又下雨了。
这座不常下雪的城市,雨水总是很充沛。
司听白的心已经麻木,她赤着脚在雨水中行走,还有一天就是公历新的一年了,她即将进入自己的十九岁,可事实上司听白并不能接受这样糟糕的十九岁。
前十八年支撑着她的勇敢,变成刺向她的利刃。
舒逸,舒逸,自己深爱的人远不像她的名字那般让人放松。
甚至骨子里还带有与名字完全相反的傲骨与韧劲,也对,翺翔于空中的鸟,怎麽可能接受舒服安逸呢。
当暴雨打在身上的那一刻,司听白彻底意识到自己有多麽愚蠢。
不把程舒逸狠狠踩碎在脚下鄙视一番,不把这个女人狠狠折断在手中掌控的话。
她随时会挥动翅膀离开。
无条件顺从和乖巧并不能讨去程舒逸的欢心,只有爬到她上面去,变成掌控她的人,才可以与她谈判。
此刻砸在身上的雨和刚到江城那天一样大。
只是和来时兴奋的心情大不相同,此刻的司听白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可笑至极。
而且她清楚的知道倾斜向自己的那把伞再也不会出现,司听白对江城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全部被暴雨淋湿。
她讨厌,甚至是恨这座没有雪花只下雨的城市。
更恨这个城市里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在雨幕中行走了不知多久的司听白终于承受不住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次,她仍旧记挂着程舒逸。
只是这一次,提起程舒逸三个字时,不再是爱,而是无边的恨意。
暗中跟踪司听白的白芷一行人看着司听白直挺挺倒下去时,再也顾不得什麽安排和指令。
司听白是白芷她们看着长大的小孩,现在人就这样狼狈不堪摔在雨里,急火攻心,什麽命令与吩咐统统不重要了,白芷抱起司听白就往车上赶。
随行医生替司听白检查完身体,又为人挂上药剂,确认没有别的伤势后,白芷才终于松了口气,打电话给司明裕请罪。
但在得知司听白伤心欲绝时,司明裕不仅没有追责,反而是很开心地命令白芷直接将人带回来。
这份意外之喜让司明裕大发慈悲,才有了后面告诉程舒逸周昭死亡真相的一幕。
现在带着司听白的车回了京城。
看着昏迷中的司听白,司明裕也顾不得什麽家主威严,几乎寸步不离守着司听白。
原本司听白的身体就还没养好,现在又被雨一淋,甚至发起了高烧 。
司明裕干脆命令医生给昏迷中的人做了个全身上下的彻底检查。
一直守着人到晚上,过了药效的司听白终于醒过来。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司听白还是有些恍惚。
她记忆还停留在雨中麻木行走的时候,下意识她以为自己又被带回了江城医院。
“念念!你终于醒了!”一直寸步不离的司明裕急切的声音传来,让司听白一愣,停止了挣扎爬起来的动作。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以及周围病房的陈设,和柜子上硕大的京城医院字样。
司听白意识到,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回到了京城。
而把自己带回来的人,除了自己的二姐外,再没有别人了。
“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不能再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了。”司明裕褪去周身的淩厉,难得漏出柔软的一面:“你知不知道,你不仅仅贫血,还营养不良,就更别提由严重低血糖引发的潜在病症了,为什麽你才离开我短短半年身体就垮了这麽多?”
听着姐姐心疼的埋怨,司听白叹了声气没有接话。
身体垮掉是必然的,十八岁正是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却因为艺人有上镜需求而被约束,司听白不仅一日三餐吃不饱,各种碳水和甜食更是被明令禁止。
饿的时候就多喝水,可为上镜,有时候连水也不能多喝。
日复一日的苦咖啡早已经喝到麻木,麻木到司听白已经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这麽多的不适。
“不过你现在回来了就好。”司明裕抬手擦了擦眼泪,故作为难,轻声叹气道:“但,姐姐有事情要跟你坦白。”
还在病床上的司听白眨了眨眼睛,即使是被喂过水,可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因为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司明裕要讲什麽。
果然,下一秒司明裕就把自己和程舒逸的交易和盘托出。
司听白听着这一切,心中早已经麻木,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并不讲话。
“留在姐姐身边,不要再逃走了,”见人没有反应,司明裕轻轻捧起司听白的手,拖住自己的脸颊恳求道:“好吗,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