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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港来风1990(208)

作者: 西谅 阅读记录

那为什么安子宜却要同他争辩?

原来,他在她心中,超过了无关紧要,也许保留一席之地。

而宾士车大摇大摆开回葵青,滩涂码头一派忙碌。

大佬视察一圈,不回自己茶屋,一屁股坐进了安邵的‘宿舍’。

其实是废弃集装箱改造,开了两扇窗户,摆上几张床。

“叫安邵来。”

叙哥发话,安邵当然不超过5分钟就弯着腰小跑进来。

“叙哥,叙哥好!”

安邵长期赌博,被逼债数次,作息紊乱,东来躲西去藏,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半点年轻时让阮艳春一见倾心为他从良的样?

边叙抬眼看了看,这个佝偻的半老头子。

试图从他的眉眼中看见水蜜桃一样鲜嫩多汁的安子宜的影子。

身形瘦弱倒蛮像。

但安细细亭亭玉立,纤薄的后背永远笔直。

再细看去,他眼角眉梢也确实曾经精致过。

威势迫人的边叙大佬站了起来,改拉一把吱呦乱想的板凳坐下。

又对着安邵点头:“坐。”

他伸手,请安邵坐床沿。

这间破落箱屋,显然那里才是主座。

安邵迟疑着不敢上前。

吹皮守在门口,不耐烦“啧”一声:“叙哥叫你坐你就坐咯,大佬时间宝贵,你不要磨磨唧唧。”

“哦哦,好,多谢叙哥。”安邵吓得点头哈腰。

他挪步过去坐在床沿,也不敢坐直,谨小慎微,双手撑着膝盖,只一点点屁股挨着床。

而边叙一记眼刀甩给吹皮,吹皮低头摸了摸鼻子:马屁又拍在了马蹄子上。

“在这里做工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每天日出而作,到月中悬才休息。

大重量的包袱甩在后背上,好几次安邵直接被压得趴在地上,吭吭哧哧才站起来,还要被监工吼。

每天晚上躺在又硬又多噪音的窄床上,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但安邵脑中闪过那日边叙冲进来,二话不说一脚就踢断了他的腿。

安邵点点头:“蛮好,都满意,都满意。谢谢叙哥给我机会。”

他只有一把老骨头,经不起这血气方刚的暴力摧残。

边叙眉头皱得更紧:“叫我阿叙就好。”

“……?”

安邵额头滴下汗珠:“还……我还是叫……叙哥吧。”

“啧,”吹皮的不耐烦转移到边叙身上,“叫你叫什么就叫什么。”

翁婿两人在狭小空间中尴尬的沉默着。

“在这里吃不吃的习惯?”

当然不习惯。

安邵赌博之外,就爱拿着阮艳春四脚朝天赚来的钱吃大鱼大肉挥霍。

这里菜色相比其他劳工已经算优秀,保证每餐有菜有肉,但安邵想念祐民街卤水鹅跟油光红亮叉烧,想起就胃中涌出酸水,好像饿到抓心挠肝。

但边叙审视眼光中,他点头:“习惯,习惯的。”

边叙看不得男人畏畏缩缩个样,又担心安邵这一副烂身板,日后成安子宜拖累。

安子宜不见安邵,也不许他回家。

边叙一不愿跟心肝宝贝对着干,二不敢真的苛待安邵。

他又咳了一声:“这样,以后每餐让人多加你两个荤菜,做体力活,身体要紧。有什么头疼脑热,同吹皮讲。”

安邵腹诽:不如折现,还能打

两把牌转运。

当然是没胆提。

边叙从澳盟抓他回来就放话,再赌一次,斩断双手。

谁敢试探边叙的底线?总归不是安邵。

于是安邵再次点头哈腰:“多谢!多谢叙哥……哦,讲错讲错,多谢阿叙。”

他这才点头摆手:“嗯,叫吹皮去带你领两套干净衣服,每日冲个热水澡。”

男人一摆手,安邵逃也似的小跑逃离箱屋。

这黑面阎罗,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已经另有鸭舌帽从背面翻窗潜入集装箱。

“哎哟叙哥,容光焕发啊。”

边叙点支烟:“借光借光,多谢正哥支持。”

钟正:“你、我、丽珠,是多少年磨合出来,这件事你只要搞定丽珠,不要拆伙,我不会阻挡你们追求幸福。”

他咬着烟蒂眯眼一笑:“我们这样的人谈什么幸福?琉璃易碎彩云散呐。明天夏天送细细走,小妹妹厉害啊,考剑桥的苗子。”

钟正:“费这么大力气追来,你舍得?”

“明年九六,这帮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的人有这么容易束手就擒?”边叙意味深长看一眼钟正,“别人不讲,光是秦德彪,精得过千年狐狸。”

“难道你认为,你我二人还真的能全身而退,不带走一片云彩?”

钟正沉默下去。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单身汉一个。

“丽珠女人家不容易,等任务到尾声,时机到,我们还是想办法送她走,或者叫人接她回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