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风1990(263)
乐伯立刻瞪大眼睛,喉咙发出“呵——呵——”枯竭又嘶哑,想要活命,喉咙都被人攥住,还不懂求饶,妄想别人做小伏低。
可惜,江湖,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江湖。
边叙脸上始终噙着那一抹笑,老人们个个情绪激动,要上前,却被马仔们团团围住,不动手,不叫嚣,学足边叙那一套,握拳黑脸,以震慑力取胜。
他俯身,细细欣赏乐伯调色盘一样的脸:“乐伯,听说您老人家要我来赔礼,对不对?”
乐伯眼球憋的鼓胀,插着输液管路的右手捶着床单。
变态迟暮,要学会低头。
他摇头。
边叙满意松开手,看见乐伯胸膛起伏,大口吸取新鲜氧气。
“不要我赔礼?那四爷那边怎么交代?”
高大颀长的背影再次压低脊梁,耳朵贴到乐伯嘴边,他明明听到气若游丝的“痴线……”
却夸张的:“啊?是你做错事?根本不怪我?”
边叙站起身,扫一遍那边被人团团围住的老人们:“是我年轻不懂事,但是赔礼道歉不痛不痒,我看不如这样——”
“我交出龙头杖,才算是有诚意,对不对?”
第204章 你究竟爱不爱我
这次轮到所有人大惊失色,惩罚边叙“没大没小”行为,最行之有效的手段当然就是没收龙头杖。
可是洪义今时不同往日,还有谁更能扛起这面大旗?
时势如此,非他莫属。
氧气管还在他手中,他捏捏停停,不慌不忙。
而乐伯捡回来的半条命哪里经得起折腾,又要魂飞魄散。
乐伯只以为边叙是为了女朋友萍水相逢的姐姐报仇,当然猜不到,道歉?
不仅道歉没可能。
他人生所有辉煌都已经在边叙知道当年真相的那一刻提前灰飞烟灭。
本来就在红色名单上的人,虽然他还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
一天一天一步一步,边叙终于走到这一步,把秦德彪彻底逼出了洪义舞台。
绵延连百年的洪义元老院,不如改名叫做养老院,形同虚设。
而秦德彪没可能坐以待毙,大概要启用他尘封多年的,鲜少为人知的势力。
也许最终答案,恰恰只有乐伯知晓。
风声鹤唳,周亚坤讲,干脆找由头把边叙抓进O记。
虽然吃不好,睡不好,总好过边叙在闹市被人暗杀。
还好,他每每焦头烂额回来,看到或草坪上,或泳池旁,或者是抬头望,月光镀上玉色的月台,总有那抹娇俏秾丽倩影。
边叙停在玉兰树下,双臂微张,西装外套挽在小臂上:“安细细。”
像猫爪,挠在她嫩而粉的心口上。
安子宜愣个五秒,才放下书。
妹妹仔扑过来时,带起夏末秋初一阵风。
裙摆飞扬,有台风的功劳。
她双手环过他的腰,贴进他怀里。
“发什么愣?”
她近几天来食欲不佳,边叙细细嘱咐佣人管家好不容易养胖的5磅体重,没两天就又重新瘦回去。
他的手掌覆在她纤薄后背上:“最近功课很忙?”
安子宜抬起头,下巴抵住他的胸膛,认真观察他的脸。
刚毅面容,要在她记忆中隽永。
“有一点啦。”她似乎不愿多讲。
阮艳春都发觉近来安子宜变得沉默却有耐心,边叙不在的时候,她居然耐得住性子陪她吃完一整顿晚餐。
边叙拉着她,坐在餐厅用一点宵夜。
他钟爱杨枝甘露用一点苦味的西柚粒,明明吕宋芒把甜稠都熬成了蜜,冰碴子却在齿尖撞碎,酸楚滋味最适宜扫光心力交瘁的滋味。
他说,阿妈曾经讲,这碗糖水的诀窍就是七分甜里三分的苦。
人人的
生活都要有遗憾,终究要留一道洗不净的黄昏。
北都那样的盛世盛景,不是人人都有那样好的运气去欣赏,再拥有。
安子宜托腮,坐在他腿上。
主动扬起玉颈,凑上去,吻他唇角最后的果香与奶香交织出的,南洋盛夏。
她说:“我想去看看安邵。”
自边叙认识她,好像很少听她叫‘阿爸’。大概认为那个男人只是提供一点血脉,并没资格撑起为人父的头衔。
但她不过二十一岁小小女孩,虽然来时路蜿蜒曲折,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难免有念及亲情的时候。
不像边叙,他自从十年前接到阿姊死讯,得知阿爸将阿姊卖进夜总会,就再也没有想过要找他。
一脉相承的两个人,明明是血亲,但桥归桥路归路,不再关心他走阳关道还是独木桥。
各有各命。
边叙点点头:“好,现在就去。”
安子宜摇头:“明天嘛,明天你有没有时间?现在已经这么晚,你会不会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