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风1990(281)
“你讲什么?”
周亚坤注意力全在紧急处理上,并没有听清边叙的话。
边叙掏出打火机,指腹摩擦着,好几次才冒出火星。
他低头,点燃香烟,摸出联络器。
他所有随身物品,包括大哥大,都按照要求保管在O记。
这个单向联络器都是钟正特意搞来。
聂远正在安检口拉着安子宜,不停的安
抚她,看到耳机上闪烁的信号灯,眼睛亮起来:“子宜,边叙来了!”
他把耳机交到她手中,安子宜却只听到一句:“我有事,没办法过去了。聂远,替我送一送子宜。”
他讲,他有事。
安子宜眼睑垂下来,密茸卷翘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
“聂总,多谢你好心。”她将耳机还回来,“我走了。后会有期。”
聂远焦急,再一次拉住安子宜的手臂。
他是ABC绅士,不该这样失态,但今天就好像有神父冥冥之中提醒。
仿佛安子宜此去,跟边叙两个人要铸成终身遗憾。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拉扯阻拦她。
“边叙讲什么?”
安子宜摆手笑了笑:“聂总,祝你跟丽珠姐可以恩爱白头。”
她拨掉聂远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毅然决然迈过安检门。
一滴眼泪滴落在红港的土地上。
热恋中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戛然而止,草草收场呢?
安子宜想不通。
可她始终明白命运的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无法选择出生的家庭,无法选择父亲的性格母亲的癖好。
长大了。
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自主。
生而为人,可以亲手把握自己小船船舵的机会并不多。
结束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去换一份海阔天空的彼岸。
安子宜兀自握一握拳头。
她是最现实的港女,不需要犹豫,她明白怎么选最好。
Rita跟在后面:“子宜,你放心。有我跟你作伴,念书不过几年时间,很快就过去。”
聂远焦急看着安子宜带着菲佣消失在安检的背影,call丽珠。
他同安子宜一样,清楚发觉丽珠跟边叙之间非同寻常,凌驾在友情,甚至爱情之上的牢固关系。
找不到边叙,下意识就认为call丽珠,就会有办法。
然而丽珠的电话也没有接通。
边叙在阿耀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回到O记。
钟正回到立法会大楼停车,却不上楼,慢悠悠在花园喝一杯咖啡,同往来的靓女开开玩笑。
两个最紧张的人努力表演着若无其事,首先到达现场的是周亚坤。
O记警督的气势十足,进了石澳,一路的消防车跟飞虎队。
果然,爆炸的就是丽珠租住的那间村舍。
玻璃跟窗框、和不知道哪个部位的建筑边角被炸成碎片,散落满院。
有人上前:“周sir,什么风把你给吹来?O记连这类起火爆炸案件都要过问?”
“最近那帮古惑仔不太平,到处搞事。我不来是不放心。”
那人扬扬下巴:“喂,你们这帮人怎么做事?还不如你们老大来得快。”
周亚坤回头,看到带队赶到的段秉。
他是黑是白?
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周亚坤不能冤枉任何一位同袍。
但如今形势危急,丽珠出事,秦德彪步步紧逼,周亚坤的调查搜索都遇到了明显的阻力。
红港,不单单是本地人的红港。
秦德彪,也不单单只是洪义元老院的掌权人。
他还操控着大量的地下资金,普通市民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被社团以保护费、赌博、或者拍一部名不存在的‘电影’的方式洗走。
无论是大陆,还是仍有血性的红港政商界人士,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218章 英伦的雨
而另一边,阮艳春在808中独自垂泪。
女儿飞走,丈夫不知道被塞去哪里做工,没人告诉她。
一间笼屋剩她一个人,似如浩渺大海一样,阮艳春浮萍无依。
她难得有这样静下来的时刻,没有可以怪罪的人,也没人可以让她费尽心思去讨好。
阮艳春发觉她早被红港拥挤的生活抛弃。
那些年忙于接客,808的窗帘都很少拉开过。
她的生活分不清白天黑夜,一张一张的钞票攒不起来,要给安邵还赌债,还完赌债又被他偷偷拿去赌。
到最后女儿的学费都留不够,她记得她精疲力尽,同安子宜讲:“囡囡你自己想办法吧。有那个命就读,没那个命就算了。”
后来小小的安子宜是从哪里搞来的学费?
阮艳春已经忘了。
总归她个女,长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身段纤细似九天仙女,从安子宜十几岁的时候,阮艳春就明白。
她以后要享这个女儿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