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风1990(4)
今夜,将在边叙梦中,如海藻般水底飘荡。
车子起步,夫妇二人之间仿佛隔一个太平洋。
窗外一台铃木RG500于红港五光十色的夜色中急速驶过,留下犀利音浪,蒋申英问:“什么时候认识的边叙?”
安子宜原本在闭目养神,出于礼貌睁开眼睛回答问题:“我现在才知道他叫边叙。”
蒋申英落下车窗:“但他很关注你。”
她今天落下了功课,满脑都是等会儿要点灯熬油,此刻无心周旋,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托蒋生的福,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无法在市面上流通。”
蒋申英看着她,一张滑过蛋白的脸上卸净了妆容,清水芙蓉,靓绝太平山。
“没有就最好,他是个疯子,你知道他怎样上位的吗?千万不要沾到他。”
二十岁,正是好奇心爆棚的年纪。
她密茸卷翘的睫毛忽闪着:“咩事?蒋生可不可以满足我猎奇心?是否少儿不宜?”
蒋申英道:“他入社团不过两年,就已经做到堂口老二。”
安子宜不懂他什么洪星洪义的单位构成,问:“很犀利?”
蒋申英:“大多数古惑仔到死都做不到。洪义吞并尖沙咀时,我听说他敲掉一只红酒杯,生吞玻璃啊痴线。”
影帝摇着头,头发保持一天仍然一丝不苟:“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懂不懂?”
难怪,难怪。
难怪他嗓音暗哑不已,像抛不掉的风筝线,缠住咽喉,越缠越紧。
让人有随时窒息风险。
安子宜中肯评价:“疯子。”
第3章 当真是绝美
繁华维港被宾士车甩在身后,他们一起回到山脚别墅。
算来只用了两年,蒋申英真的完成飞黄腾达美梦。
为他精心挑选‘旺夫石’的老母却被他送回内地,为何亲生母子也不能共享富贵?
罢了,安子宜不擅长思考此类哲学问题。
她只是一个免租租客,再有两年,飞往阿拇斯特丹或温ge华,才有资格畅想人生。
一楼小
小客房是她的。
蒋申英立在门厅,看着安子宜自觉主动回那一间小屋,屋内橙黄灯光将她纤细身影拉长在棉麻地毯上。
开玩笑,他一届影帝,多的是靓女投怀送抱,有几多闲情逸致,要为一个细路妹费心思?
然而安子宜今晚没有能安定温书的好运,停中电话响起,菲佣接起来,喊:“蒋太,亲家母找你。”
一瞬间,校服少女变成憋了气的洋娃娃,行尸走肉般硬着头皮:“咩事啊阿妈?”
“死丫头你吃香喝辣还管不管你老母死活?知不知道有多久没送钱来?”
安子宜忍着头痛:“阿妈,你同老豆都不超过50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奋斗?你是想看你老母四脚朝天在粉红灯光下奋斗吗?怎样?是他蒋申英养不起你?要不要我挂出影帝岳母的招牌接客啊?”
安子宜:“隔壁809的陈嫂都可以卖云吞面搵钱,你有手有脚,为什么只想着张开腿不出力就到账的生意?”
对面母夜叉立刻咆哮:“云吞面卖到手烫泡、脚发虚一个月赚几文钱?你小时候我缺过你吃穿?一朝得势竟敢教育你老母,我当初怎么没有溺死你?生你还不如生只叉烧……”
蒋申英把电话从她手中抽过去,也不叫阿妈,只唤:“安太,是我。”
‘岳母’竟然立刻轻声细语,对住财神爷当然慈爱到爆:“是申英啊,你今晚这样早返屋?”
蒋申英一脸不耐:“细细今晚出工好累,我们要休息了,明天再送她回去看望你们。”
“好的好的,细细不懂事,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多担待……”
没讲完,这边已经挂掉电话。
安子宜低着头:“谢谢你。”
她脚丫是光着的,雪白圆润。
蒋申英忽然靠近,握了一把青丝在手,试探道:“可以肉偿。”
……
第二天,为了避免母亲横空出现在她大学校园,10点钟课之前,安子宜乘坐52路叮叮车,独自返回毅昌大厦。
八楼住户都是盘踞在此多年的老邻居,今天看见安子宜的眼神颇有古怪。
她拿钥匙开门,却发觉锁眼已经被堵,看来老豆又被人上门逼债,泼油漆、放哨兵、堵锁孔,再声势浩大恐吓一番,古惑仔的手段毫无新意。
只能敲门,面对老母怒气沉沉一张半老徐娘的脸。
等一层防盗门,一层木门应声关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立刻招呼过来。
安子宜被这猛然一下抽得抬不起头,捂着脸问:“你又发什么疯!”
一叠报纸劈头盖脸朝她砸过来:“我好好一个女,清清白白又年轻,竟然还争不过一个拍三级片的!”